甲胄,从他前胸透了过来,箭势不停,又射中了吴乞买,正中脸颊,箭尖力道虽然已消,可也把这位大金皇帝的左脸划伤,鲜血顺着腮帮子流了下来!

吴乞买感到脸上巨痛难当,以为自己这就死了,一阵眩晕,又向地上软倒。后面侍卫再次大叫,一齐抢上,救出了他。

外面的骠骑兵刚进营时的那种冲劲已过,金兵都已起来了,他们是百战精兵,虽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可转眼之间便开始反击了,一齐向营南涌来,黑暗之中乱砍乱杀,两军谁也点不着火把,只能这样摸黑混战。

一见偷袭的奇效丧失,莫启哲便大叫一声:“吴乞买万岁!”随后伏在了地上,骠骑兵也跟着向地上趴去,营中站着的立时都成了金兵自己人。金兵可不知敌人有暗号,还在拼命砍杀,只可惜杀的都是自己人了!

电光划过,雷声沉闷,借着这瞬间的光亮,骠骑兵一跃而起,奋力击杀,凡不叫吴乞买万岁的,无需仔细辨别,定是金兵无疑,长刀连挥,杀了个血水与雪水互溶,电光一过,骠骑兵再次潜伏不动,静等金兵自相残杀!金兵不知底细,惶恐之极,黑暗之中,只求自保,刀枪只要能刺中别人就好,至于杀死的究竟是不是自己人,也没精力去管了!

骠骑兵把这招反复使用,虽然己方也是伤亡惨重,可一万人打六万人,直打过了午夜也没落了下风。

其实这时莫启哲的军队早已损失过半,落入了重围。他不停地叫士兵向营外突围,可每次都被打了回来。

金军营中能征惯战的将军可不是一个两个,打他们不备倒是容易,但时间一拖,这些金将便发现战斗中的蹊跷了,电光一闪,叫“吴乞买万岁”之声便起,战斗刹那间便激烈万分,可恢复黑暗之后,虽仍有士兵在厮杀,可那叫声却没了,这分明是敌人事先约好的识人暗号!一想通此点,将领们立即大声传命,黑暗中全军伏地,电光一闪,起身作战,把叫吴乞买万岁的人统统杀光!

结果便是只有闪电亮起时才有激战,天色一黑,满营士兵竟全都卧倒,谁也不起来。莫启哲见金军识破了他的计谋,心中急得不行,可这时要改暗号可来不及了,敌我混杂之际,命令一传,骠骑兵知道了,金兵也同样知道了啊!

这时,本来风雨交加的天色开始转变,小雪中加杂的雨丝停了,雷电也已停止,雨虽停了,可小雪却变成了大雪,燕京初冬的第一场大雪来了,鹅毛大雪片片飞下,盖住了泥泞的营地。

月亮始终都没有出来,黑暗中金兵和骠骑兵都伏在地上,谁也不敢乱动,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天亮。莫启哲全身湿透,刚才在战斗中热血沸腾,浑身冒汗,就算是冷也能挺得住,可现在趴在泥地中,这份冷劲真是刺到了骨头里,整个人都快冻僵了。他心里明白,这次劫营是失败了,他已经陷入了金兵的包围,想要活着回去的机会几乎没有,只能等到天亮后,再与金兵厮杀了。

他推了下身边的耶律玉哥,低声说道:“咱们回不去了!你怕不怕?”

耶律玉哥也被冻得脸色青白,听启哲大哥问他,摇了摇头,小声回答:“不怕!有啥怕的,大不了就是个死呗!”

“你后悔不后悔当初跟我?”

“不后悔!与其当奴隶被人轻贱,不如跟着大哥一同战死!”耶律玉哥一点不后悔当初跟着莫启哲起兵创业。

“好兄弟。唉,不用等了,一会儿天就要亮了,那时再想突围更难了。全军这就开始突围吧,能跑回去多少就跑回去多少!”莫启哲不再等待,突然跃起,大声叫道:“兄弟们冲锋回城,杀啊!”这时大雪早已把全营覆上一层白被,几万士兵全都在这被下趴着,一动不动,仿佛沙漠中一个个的小沙包。静静的营中,忽听到莫启哲这一声大喊,大被立时被掀开,战士们都跳起身来,向南方疾奔!

金兵也听到这声叫喊,他们随后跳起,也向南方奔跑,打算堵截骠骑兵。

莫启哲一挥手中长刀,叫道:“我来断后,兄弟们快走吧!”

耶律玉哥和他背靠背的站在一起,道:“大哥,就让咱们今日战死在这里吧!”

“好,来世咱们再做兄弟!”莫启哲挺起长刀,与金兵激战在一处。

骠骑军有一小部份逃出了大营,这时东方已现出鱼肚白,微弱的光线映照在雪地上,竟比平常的黎明还要亮些,骠骑兵借着这终于出现的一点光亮,发现了他们的都元帅并没有随军撤出,还在营中厮杀,这些士兵竟无一人舍他逃走,齐声大吼,返身又斗,冲回了金营!

鲜血把雪地染得通红,骠骑兵全在舍生忘死的砍杀,没有一人逃走,也无一人投降。

吴乞买这时包扎好了伤口,又登上了那辆高高的楼车,他俯视了一下战场,道:“这伙来劫营的敌军很能打啊,咱们死的人比他们多多了!”

身边的大将道:“也快了,只要再有一柱香的时间,就可结束战斗,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吴乞买向东面望了望,那个方向黑压压的尽是人头,西夏大军开始集结整队了。他哼了一声道:“昨晚咱们这里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