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跪得也够久了,起来吧!”见淑妃郑而重之的模样,正宣帝终于开口让她起身了。

淑妃长松了一口气,她挣扎的站了起来,见正宣帝神色缓和,她犹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心的他道,“陛下,您,您为什么要让臣妾给皇后娘娘递信啊?”

如果这封信真的这么紧急,陛下让锦衣卫的人递信不是更快?

淑妃的后路

正宣帝何尝不想自己递信,可是,陆晏史斌这些人态度如此坚决,他很怕他们是不是被他的那几个儿子收买了!

至于锦衣卫……

杨鹤丰和汪涛相继出事,他对锦衣卫已然彻底失去了信心!不,不只是锦衣卫,他甚至觉得,他身边已经没有人能信了!

可这些想法,正宣帝却并不打算说与淑妃知道。

若不是知道淑妃是皇后一手促成她来秋狩的,正宣帝也不可能让她带信。

他了解皇后,她从来不做无用功,她既然让淑妃来,定然是留下了能与淑妃联系的方式。

“你打算怎么将信递给皇后?”正宣帝咪着眼睛问淑妃道。

正宣帝这话一出,淑妃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僵硬,她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好一会,她垂着头小声对正宣帝道,“回陛下的话,臣妾来之前,皇后娘娘让人给臣妾送了一只信鸽……”

听了淑妃这话,正宣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行了,有信鸽就好,你去吧!”正宣帝勾着唇角冷笑着朝淑妃摆了摆手道。

现在,他就只希望皇后和太子能聪明一点,不要傻得被徐家拖到烂泥里,古有断尾求生,现在是他们该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这是他给他们最后的机会!

如果,他们还不知道珍惜的话,那就真别怕他不念夫妻、父子之情!

“是,臣妾告退。”淑妃垂首端正的行了个礼,她躬身往后退了两步,而后才转身朝门外走了出去。

待淑妃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刘公公这才上前替正宣帝扯了扯盖在身上的锦被,就在他要重新退到一旁时,正宣帝的声音却忽地响了起来。

“小福子,你说,朕对他们还不够好么?”

刘公公有些诧异的朝正宣帝看了过去。

此时的正宣帝脸上早已褪去了先前的冰冷的狠戾,他的脸上写满了疲倦和难受,甚至,浑浊的眼眶里也泛起了点点的湿意。

“陛下,您这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刺杀朕!朕既然是他们的主君,又是他们的丈夫和父亲!他们怎么敢!怎么敢了!”正宣帝双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额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气急了。

这些年,他对皇后母子还不好吗?

就拿太子来说,不管是军饷一事,还是他和徐家将手伸进锦衣卫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事情过去了!

这次秋狩更下旨让他监国!他都做到这样了,他们怎么还不满意!难道,非要他现在就将皇位禅让给他才成么!

“陛下,您息怒,您先息怒啊!”见正宣帝额上又有冷汗冒了出来,刘公公连忙上前劝道。

可这个时候正宣帝哪里还听得进去刘公公这几句不痛不养的息怒,他喘着粗气,再次瞪着刘公公道,“小福子,你说,朕哪错了?朕哪里错了?”

“陛下,您没错,千错万错都是徐家的错,是徐家的心太大了……”刘公公见正宣帝憋得脸通红,他连忙一边劝解他一边伸手替他顺着手道。

他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太子虽然不怎么成器,可让他弑君他应该是没这个胆子的,想来,应该是徐家怂恿的。

“可朕又何曾薄待过徐家!他现在已经位极是人臣了,如此,他还想怎样!难不成,他想坐上朕这把龙椅不成!”正宣帝怒道。

不怪正宣帝如此愤怒,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许久了!

若不是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太子和徐家,他是真不相信太子和徐家会向他下手!

看着正宣帝青筋突起的样子,刘公公迟疑了许久,最终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其实,这内中原由,正宣帝比谁都想得清楚,他之所以问他,不过是想宣泄堆积许久的怨气和怒气罢了。

徐首辅是位极人臣不错,可有陛下压制,即便他位居首辅却还是处处受到掣肘,年前,他的儿子先户部侍郎徐用更是因为军饷一事被夺职,再加之插手锦衣卫之事,陛下对他的忌惮和厌恶已然是摆在了明面上……

可这些都不足以让徐首辅这样老谋深算的人铤而走险,而惟一能让他铤而走险的理由怕是……

怕是他怕徐家为了另一个镇国公府!

想起镇国公府,刘公公心里免不了泛起一丝心酸。

如今太子和徐家的罪行已经昭然若揭,可陛下却仍就百般千般的替太子筹谋,明知道定国公世子和几位尚书反对,可是,他仍旧想要将太子从弑君谋逆的罪行中摘出来!

陛下他有这番慈父之肠,可当年,怎么就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