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好奇问:“这位兄弟眼睛怎么了?”

正打算进屋,孟欢后背一凉。

他脊椎僵硬,缓慢地转向了老板和蔺泊舟。

楼道里光线极为昏暗,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斜头看蔺泊舟,性格似乎不错,还能聊天:“我看你走路好像不太方便啊?”

孟欢的紧张刚缓解又紧绷。

对方没有对盲人产生警惕,说明官兵搜寻的消息没到。

但是对方注意到了异常,如果承认盲眼,接下来官兵一问,蔺泊舟会被立刻带走。

紧张得后背发凉,孟欢看见蔺泊舟侧过头,视线转动,语气比老板还好奇:“什么眼睛怎么样?”

他沿着几阶陡峭的楼梯,平稳地走了下去,再走上来,没有丝毫的磕碰:“你在说什么?”

老板顿时怀疑自己:“哦,我刚才就——”

孟欢用费解的语气插嘴:“我哥膝盖受伤了,走路才要挨着我!你说什么啊?”

“我还以为……算了误会了,”老板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往另一边通道指:“去看看没有热水吧,不多了。”

孟欢还迷惑地嘀咕:“什么意思啊?”

等人走了以后,他牵着蔺泊舟的手心冰凉。

蔺泊舟装作咳嗽,垂头,被孟欢搀扶着进了隔间,尽量不被人看到眼睛。

“……刚才好险。”

隔间是麻布隔开的,隔音效果很差,孟欢隻敢用气音说话。

逼仄的空间内,他俩坐在床铺,十指紧扣,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屋里太热,还是太紧张,孟欢脸发红,手指微微发抖,眸子里泛出了一层潮湿的水润。

孟欢这种泪失禁,太过紧张时眼睛也会发红。

蔺泊舟平静地安慰他:“没事了,我熟悉一下客栈,来回转几圈就能记得路,下次再到老板面前走走,能打消他的疑虑。”

孟欢牵紧了他的手。

手心的凉意慢慢褪去,变成了燥热。如今,好像只有信任蔺泊舟了。

坐了好一会儿,孟欢才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解,打量周围。

——应该是库房或者柴房改的,宽一米五,长两米多,床铺底下有烧热的炕,但隔断用麻布垂着,没有公德心的心一掀布就能看到对方在干什么。

孟欢拉紧帘子,以免被人看见隔间内。

他想起老板说的热水,从炕旁边找到一个木盆和木桶,一条帕子,确定这是他们全部能用的东西。

“我去打点热水。”

蔺泊舟:“我也一起,现在天色黑,出来的人少,正好熟悉这里的环境。”

孟欢点头,嗯了声。

打完热水回到隔间内。

热气氤氲,他俩在严寒里走得太久,太长时间没碰到热水,光是被热气熏着手背的冻疮都开始发痒,对热意表露出了贪婪和渴望。

孟欢认真谋划:“这半桶洗脸擦身子,剩下的泡脚,好不好?”

蔺泊舟听话道:“好。”

“那我先给你擦身子。”

孟欢下了命令:“你把衣裳脱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帘子外,各种声音吵在耳朵里,好像大家在一间没有任何遮拦的屋子。

“娃娃哭了!你先哄他!”

“饭过会儿再吃,你像个饿死鬼投胎!”

“好了,好了,明天往南走,明天的事情明天说。”

“……”

帘子内,床面的被褥只能算半干净,麻布帘子油亮,不知道被多少双手触摸过。

若是换做以前,无论是蔺泊舟还是孟欢,绝对不会在这种没有任何隐私和安全性的地方脱衣服。

但现在,两个人沉默了会儿,蔺泊舟手指放到衣襟旁,缓慢解开,一层一层地脱下,线条紧绷的肩颈和锁骨露出来,再坦露了半截紧绷的胸膛,肤色莹白。

他肩膀宽,肌肉紧实,修长健硕的美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人鱼,不粗野,但很有性吸引力。

孟欢瞟了一眼他性感的锁骨,耳朵发热。

他咳嗽了声:“……夫君,你脱吧,帘子我拉紧了。”

说完,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儿猥琐。

“……”

蔺泊舟沉默着脱衣服,孟欢也解开棉袄,扒下了自己这身黏重的皮。

被重重包裹的冬天,身上骤然变轻,还有些不适应。

被风一吹,白皙的肩头微凉。

尤其光着身,与人隻隔了帘子,感觉极度羞耻。

帘子内空间狭窄,孟欢靠近,小声说:“夫君,我也脱了。”

他喉头髮颤,像是羽毛的抖动。

孟欢飞快拧了张帕子,给自己擦了擦脸,再给蔺泊舟擦脸:“我们赶紧洗吧。”

声音又轻又细。

明显特别害羞。

很怕哪个缺德的,一不小心拂开他帘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