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牙几乎咬碎,扬起下巴看着佟佐的眼睛,“那你是什么呢?”

“我告诉你——你是贪生怕死的懦夫,背信弃义的败类,阴沟里翻腾的臭虫。”

江忆一字一顿:“你,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人!”

颤抖的尾音在破败的木屋里回荡,夹杂着佟佐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江忆浑身都在颤抖,佟佐高高扬起右手……

江忆挺起身子……

手带着一阵风,眨眼已到耳边。

却没感觉到疼痛。

佟佐忽然缓下力道,轻轻地,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他语气轻柔,“你不是她。”

眼底闪过晦暗的光。

江忆没有否认,她确实不是姜奕。

面对这样一个人渣,她连伪装都不屑。

佟佐对她耳朵的触碰,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更让她恶心的是,在看出她不是公主后,佟佐没问过一句姜奕怎么样了,也没问过一句阿晗的情况。

真的恶心,真的渣。

她什么都没说,佟佐也没再阻止,任她离开。

她没回家,独自游荡在大街上,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

走到没有房檐处,她遮住头顶,恹恹地垂下头。

她突然厌恶极了阳光。

回想自己这半辈子,在事业上升期,她酒驾作死了自己,死后穿到这个时代,成了一位每天伪装东躲西藏的亡国公主。

在这边她喜欢上了一个年轻男人。男人一开始就发现她不是真公主,却装疯卖傻观察她,派人跟踪她,把她骗的团团转。

后来,男人被揭穿,她本该愤怒的,一如现在,知道了男人的身份,她也本该愤怒的。

刚才话说的好听,其实心里没有怀疑,是不可能的。

江忆在心里嘲笑自己一番,走着走着,发现自己无意中走到了梦烟航。

梦烟航门口停了一辆更华贵的马车,她没心情观察,想进去看看熏香。

“你来了!”

方绍突然从车上跳下来,吓了江忆一跳。

他拦住她,吐出嘴里咬着玩的草梗,“你终于来了!”

听着这语气,他好像是特意在这等着她呢。

多大仇多大怨啊,不过就是逃个婚嘛。

强扭的瓜不甜,这还是你们古人传下来的呢。

“有何贵干?我不认识你。”江忆干脆直接否认。

方绍差点没被她气个趔趄。

算了算了,他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忍着气说出盘算好的话:“你放心,我不追究你的责任。”

江忆斜睨着他。

方绍连忙补充:“我也没告诉镇北王。”

「哦……」江忆敷衍,“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懂。”

“……”方绍无语。

“你没事我可走了啊。”江忆绕过他就要进去。

方绍等了这么多天哪能让人就这么走了,赶紧又窜到她面前。

“你要看熏香?”没等江忆回答,他解下腰间挂着的钱袋,“不用进去,给你。”

江忆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

两盒熏香,一盒一梦随便指的,一盒没见过。

方绍解释道:“另一盒是新品,你闻闻。”

江忆掐着这两个小东西,“什么意思?”

“送你的。”

“送我干嘛?”

“你一个金枝玉叶,自己在外面生活肯定有诸多困难。看着我父亲和王爷的交情,我理当多照顾你些。”

哦,他到现在还以为我是康茹郡主呢。

江忆今天什么都不想解释,收下熏香挑了挑眉,“谢过,那我走了。”

不收东西,方绍不能死心。果然,方绍没说别的也没招呼马车,陪着她一直走。

走了一阵,方绍看江忆路线根本没有个固定方向,问道:“去哪?”

江忆懒得赶他,也懒得理他。要是现在还没发现江忆情绪有问题,那估摸着是方绍有问题了。

方绍侧过脸,“心情不好?想家了?”

“饿了?吃不惯这里东西?带的盘缠不够?水土不服?丫头没侍候好……”方绍扯出一堆理由。

他语气颇认真,江忆突然停下来。

方绍也后知后觉的停下来,倒退一步,站到江忆身边。

江忆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方绍笑道:“洗耳恭听!”

“从前有一个人,她死了……”

方绍奇怪,“怎么开头就死了?”

“你说你说,我不插嘴了。”

“罪有应得。”江忆道,“她死后下了地狱。在地狱里,她的身份是独自带着孩子的寡妇。她没爹没娘,和……家里的长工相依为命,父亲结下的仇人天天找她,她只能四处躲藏。”

“后来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长工。可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