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发现山里的玉矿确实是有着强身健体的作用,食用的效果更胜一筹。

只是玉君山中还有更早住在此地的山民,山民们不同意他们大肆开采,更不允许这些人吞食玉石。

而逃难者口口相传着玉石的神奇,汇聚到此地的逃难者逐渐越来越多,他们推举出首领,组建了城池,杀死了所有阻碍他们的山民,尸体丢入坑中,剩下的人投入矿中采矿。

而战胜者也惊喜地发现,投入玉山矿中深处的尸体,死后同样会变为玉君石,产出的玉矿成效甚至比吞食劣质玉矿,死后变成的玉君时成效要好得多。

而比投入尸体的成效好得更多的,则是早早靠近玉君矿,却没有真正吞噬矿石的活人。

第一代城主为了得到更多的玉矿,主动放出了玉君山这处世外桃源的消息,吸引敌人攻打玉君城,剿灭和俘虏的“战利品”,让玉君山的玉矿不减还增。

只是这种方法不可长久,在将附近的百姓几乎扫荡一空后,玉君城的人改而以更“细水长流”的温和方法,获得玉君石的“原料”。

于是原先最适宜被使用的玉君矿,被封镇在玉君城下。

而食用了低等劣石的逃难者,成为了封存精华玉君石的“山石”。

只有最顺从,甚至愿意反过来充当玉君城中人帮凶的逃难者,才能挨过数年的折磨,成为可以食用着中等玉君石的监工。

监工依靠抓俘和监督最底层逃难者,获得贡献,食用中等玉君可以让他们止住身体原先所受创伤,而他们再努力十数年,就有可能真正踏入玉君城中。

他们是玉君城人手中一把染血,最为锋锐的“刀”。

而小霜玉的父母,就是在这群监工中,镇压手段最为凶狠残酷的“尖刀”。

演戏

◎“阿姐,我不知道。”◎

男孩如同初遇一般天真地笑着, 如同说着的不是一段血淋淋的过往,而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玉君城中人说的故事,和我说的故事相比,阿姐更愿意相信哪一个呢?”

花盛妙看着他的眼睛, 她没有回答男孩的问题, 反而一字一句问道。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

“我是玉君啊, ”男孩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他歪了歪头, 天真无邪道,“阿姐是想问,玉君是什么吗?”

不用花盛妙回答,他就自顾自说道。

“一开始的我,只是这座邪祟之山的一点朦胧本灵,所以我既不会觉得痛苦, 也不会觉得人族间的自相残杀有多么残酷。”

但男孩皱起脸,随即浮现出深深的厌恶之色。

“但是,他们往山里埋的‘玉君石’, 实在太多太多了。”

“埋进的所有‘山石’,现在已经比我原本的整座山都要多了。他们成了我的一部分了,或者说大部分。”

“就像一个人类的身体里,被埋进了很多很多, 蠕动的, 比原本的人还要多得多的虫子。”

“好恶心啊, 他们成日里动来动去。”

男孩指了指自己的耳边。

“阿姐,你听, 这些人在哭喊着让我杀掉玉君城里的所有人, 给他们陪葬呢。”

花盛妙没有过多波动地看着他, 如同看着一场不感兴趣的戏曲表演。

“你也做到了,不是吗?你已经杀死了玉君城里的所有人。”

然而男孩脸上的厌恶之色,要变成带着深深扭曲意味,不似人的疯狂之色。

“不!我根本就不想管那些虫子的死活!我明明,明明已经准备好——

要变成新的天日。”

他的脸上出现一种不顾一切的执着癫狂之色。

“可是那些不安分的虫子,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候,从我的身体里爬出,它们,它们同化了更多的虫子,还带着那些虫子一起回来。”

“他们冲散了我自己的核,将我死死地钉在这里,只为了什么——”

他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似疯似魔道。

“你听,他们又在喊,玉君山……玉君山……他们死也要留在玉君山里……他们只想要更多更多的玉君石……他们想要让所有人都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玉君石……”

花盛妙看着男孩悲戚而癫狂至极的神色,她轻声问道。

“所以,你创造出了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玉鬼?”

他茫然地看着她,急切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是,玉鬼不就是最初的我吗?”

“如果他们没有挖开我的玉君石,没有代替我的玉君石,第一次出现的玉鬼,才应该是我真正的模样!”

男孩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的神色空茫。

“可是我如果遗忘一切,我就会想起失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