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们似乎被刘东强的谎言骗到了,对着麦克风唱道:“当我必须像个完美的小孩

满足所有人的期待

你却好像格外欣赏

我犯错犯傻的模样……”

但她们的声音已经不像开始那么轻快了。

刘东强又在包厢里呆了好一会,安抚了几个心惊胆战的小女生,配合着喝了好几杯酒,让她们有些醉了,胆子也放开了,便退出了包间。

刘东强松了松衣领,露出挂在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随后舒了一口气,四个初中生的红花被他卖了四十八万,除开哄这些女生用的花销,他还净赚三十八万块钱,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想到一下能赚差不多四十万快钱,刘东强浑身都洋溢着一股幸福的情绪,他脚步轻快的走入楼梯间,想到刚才在四个老板面前装了那么久的孙子,又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冲着包间咒骂道:“一群王八蛋,居然好这一口,真是坏的流油!”

他丝毫不觉得坏的是他自己,刘东强在狭窄的木质楼梯慢慢向下走,里面的灯光有些苍白,他看着雪白墙壁上自己的倒影,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可惜沈梦洁哪里十多万赚不到了……”

沈梦洁的贷款要入公司的账,卖红花的钱则由他和晴姐分,相比之下自然是卖红花对他来说更有利,所以他并不是很想沈梦洁把钱还清。

但看沈梦洁姐姐的样子,怕是不可能再让沈梦洁来小天鹅了,刘强东在想有没有办法能把沈梦洁的姐姐给拖下水,他冷笑着说道:“到了我嘴里的鸭子还想飞?”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刘东强看到墙壁上突然长高的影子有些毛骨悚然,他十分警惕的回头问道:“谁?”便被人掐着脖子举了起来,他垂下眼帘只看见一顶帽子,一顶他有些熟悉的帽子。

刘东强双手抓着对方似乎并不那么强壮的手臂,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拼命的蹬着腿,然而他的腿像被什么东西隔着了一般,根本蹬不到对方的身上。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刘东强,你知罪么?”

罪与罚(下)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血像瀑布一样地流,像香槟酒一样地流,为了这,有人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以后又被称作人类的恩主。——陀思妥耶夫斯基《罪与罚》(注解1)

……

刘东强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他被死死的绑在一张手术台上,好几个穿着绿色大褂戴着帽子的医生正拿着手术刀围着他,他想要动却动弹不得,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声音。

就像现在这样……

刘东强费力的大口喘息着,然后睁开眼睛,他的眼前是一番熟悉的景象,泛着银波的湘江在霓虹中格外妖娆,暗与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和谐的图景,今夜的星光难得的璀璨,让夜空显得愈发遥远,对岸的岳麓山在蓝色的天幕中蜿蜒出崎岖的影子,沉重的垂在天际。

这真是一副美好、静谧的和谐气氛。

如果自己不是被绑在一张真皮老板椅上,正面对着一面破开了的一米多高的玻璃幕墙的话。

夏夜微醺的风从巨大的破洞处吹了进来,这略带着炙热气息的风让刘东强浑身发冷,因为他距离这个洞口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只要有人轻轻推一下,老板椅就会带着他直接飞出去。

他知道这是哪里,眼前的景色和百叶窗帘边的金鱼缸他无比的熟悉,那一尾他平时里喜爱的红龙鱼正在悠闲的游来游去,毫无疑问这里是他的办公室——朝宗御苑a座37楼3701室……

这里距离地面大概八、九十米,摔在地上死不死不是问题,能够死的多难看才是问题。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从洞口涌入的啸叫和他剧烈的心跳在耳膜里鼓荡,怎么从小天鹅到他的办公室的,刘东强完全没有记忆,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冰冷的“你知罪么?”像是……

像是他小时候看过的《包青天》,额头上有个月牙的包黑子坐在狗头铡旁边在质问跪在公堂上的犯人,而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穿着白褂子的犯人认罪之后,就会被王朝马汉压倒狗头铡下面,咔擦一下斩掉头颅。

他记得别的小孩都会吓的转过头去,只有自己看的很兴奋……

传说中包青天白断阳夜断阴,莫非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鬼?开始那突然拔高的黑影是黑白无常又或者牛头马面?他想起一句话:“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又想起另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恐惧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爆炸。

直到他想起了一个小细节,“不对!我最后不是看到了一顶帽子吗?”那顶帽子他格外的眼熟,好像是他在下班的时候在电梯间碰到的那个男青年,也戴着差不多的帽子……

也许就是他,刘东强倒吸一口凉气,他宁愿自己碰到的是鬼,有些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于是他不顾一切的大叫了起来,“有人吗?救救我!”

“有人吗?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