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捆一捆五颜六色包裹着绝缘体的缆线上泼上了医用酒精,接着他掏出火机开始不停的放火,很快成默就点燃了一大片老旧的缆线,火焰延烧的速度远比他想象的要快,不过须臾这一片数据存储器全都陷入了火海,猛烈大火还伴随着电火花在乱窜,黑色的机箱被火焰吞噬,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几乎只是一瞬,浓烟就滚滚升起。

成默戴着防毒面罩,丝毫没有受到浓烟的影响,不过面罩隔绝不了灼人的热力。发现火势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一些,成默不再犹豫,甩开浓烟朝着冷却塔狂奔而去。

还没到冷却塔警铃就炸响,数据中心开始了断电保护,那些彩灯般闪烁着的灯光成片熄灭,接着头顶的消防管道上的喷嘴洒出了连绵不绝的水花。

成默跑到了冷却塔的边缘,将皮带解了下来,系在氧气瓶上,然后把皮带套在了右手肩膀上。接着成默攀上了狭窄的铁质楼梯,没了外骨骼的帮助,他的体力已经快要到了极限,几十公斤重的氧气瓶坠在右肩,在攀爬时经常还会滑到胳膊肘,于是成默必须得停下来,用左手把氧气瓶重新挂到肩膀上去,这让并不算高的楼梯变的尤其漫长和艰难。

没料到计划还是百密一疏,习惯了外骨骼的力大无穷,让成默完全高估了自己体质,要换没有用点数加强过体质的成默,唯一的选择就是放弃。眼下他还有坚持的资本,咬了咬牙,成默扛着酸涩胀痛的右手一步一步的朝着冷却塔的顶端爬了上去。

震天的警铃一直在响,成默知道迟早会有人过来,处于断电保护状态下的合金门会自动打开,让原本没办法进入数据中心的守卫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数据中心。

可他必须停止冷却塔的运转,没有了女娲他不得不采取这样极端的措施。眼下他正在和时间赛跑。肩膀上这个几十公斤重的氧气瓶成为了成默最大的阻碍,爬到一半的时候,成默感觉到肩膀都已经被磨破了,已经不只是酸胀,还火辣辣的疼痛了起来。

疼痛让意识都有些恍惚,成默想起了自己读书的时候,每天早上走过教室外的回廊都会看见操场上有练田径的学生,肩膀上挂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拴着一个大货车的轮胎,在塑胶跑道上翻来覆去的冲刺。那个时候他不只是一点羡慕那些能够练习田径的学生,这一秒他觉得还是能够坐在课桌前,安安静静的读书好。

成默借着胡思乱想来分散痛感之际,大门口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成默心中暗骂守卫的效率有点高,自己却没有办法爬的更快,眼下只能祈祷浓烟和黑暗的环境能延缓他们发现自己的时间。

“这已经是今天第几次祈祷了?”成默心想,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认为祈祷这种行为是对科学可耻的背叛!成默认为自己也许自己应该向惠更斯祈祷,当然也可以是伯恩斯坦和冯·米西斯,也可以是科尔莫戈罗夫。

这一秒钟,成默的脑海里莫名其妙的闪过无数伟大的在“概率学”方面做出过杰出贡献的数学家……

一直想到1942年日夲数学家伊藤清引进了随机积分与随机微分方程,开辟了随机过程研究的新道路时,他终于距离冷却塔的顶端只有短短的几米的距离。

就在这时他也被赶来的守卫发现,强光手电的光柱在冷却塔上扫了两下,最后直挺挺的照在了他的身上。如果问他在一片黑暗中突然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是什么感觉,成默相信自己能够写出一篇上千字的文章。

全是拐弯抹角骂人的那种。

下方传来了让他马上停下的叫喊,成默没有理会,他挥舞快要废掉的右手继续向前攀爬,灯光笼罩着他,让他得以看清楚冷却塔表面银色的金属漆,上面还有巨大的共济会标志。

强光手电的光束照在上面像是一轮圆月,而他就像在月亮中攀登山峰的猴子。

楼梯开始摇晃,成默低头看了眼,两个穿着欧宇外骨骼的人如同人猿般飞速的正在向上,成默顿时觉得说自己是猴子高估了自己,相比敌人的速度他不过是正在爬树的蜗牛。成默抓着楼梯拼命的向上爬,他的身体抖动的厉害,似乎马上就要虚脱,汗水已经浸透了周身,面罩蒙上了雾气,视野一片模糊。

枪声响起,子弹打在冷却塔的外墙,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弹坑,弹射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成默没有慌张,淡定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弹坑,从子弹与自己的距离推断出对方只是想要延缓他爬楼梯的速度,而不是想杀他,这让成默心中稍安,不过危机不仅没有解除,下面正在追他的人已经越来越近。

成默再次低头看了一眼,眨眼间那两人已经爬了一半,成默倒抽一口冷气,抬头看了看近在迟尺的塔顶,闷哼了两声,不顾挂在胳膊肘处的氧气瓶,奋力登上了塔顶的平台。

这时他觉得右手已经完全麻木,根本就不属于自己,勉强将氧气瓶换到左手提着,成默颤颤巍巍的朝着冷却塔中央跑了过去。

背后踩踏楼梯的声音越响,追兵越来越近,成默一点也不在乎,他只想喝一口水,他的嗓子快要烧起来了,除了强烈的干渴,肌肉撕裂的痛感让他整个人都快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