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玉不知为何湿了眼眶,几个月的相处间?,她已经把这个乖巧又?漂亮听话的小姑娘当?成了家?人,她看?见顾盼生,忽觉得心安了一些,又?惊又?喜的看?着他。

“师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顾盼生深吸一口气,又?把林沉玉抱在了怀里,他声?音沙哑了几分:

“师父,徒儿真的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

林沉玉回抱住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这么男人打扮?”

眼前少年清瘦挺拔,喉结分明。虽然容貌一样?,可这明明是男儿!

她倒退了一步。

“师父走了,萧匪石追杀于我,我不得不假扮成了男儿,喉结是假的,贴上去的,师父要不要摸摸?”

顾盼生笑嘻嘻的拉她的手,他之前用了别?的法子掩盖喉结,现在却他为了防止林沉玉怀疑,特意在喉结上特意蒙了一层假的皮作伪转,以假乱真以真乱假。

不过他似乎料定了,林沉玉不会摸。

林沉玉却不怎么想,她也很想顾盼生,想这个漂亮的小姑娘,都是女人,她也随意许多,好奇的伸了手,轻轻摸了上去。

她指尖带着薄茧,抚摸上少年敏感的部位。脂粉香味随着她袖口飘动,盈满了顾盼生的鼻尖。

顾盼生的脸霎时爆红了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好似一团热油,看?心上人一眼都能让他炸起来,更何况是这样?的刺激。

他小腹一紧,赶紧夹紧了双腿,别?过身去。

“做的挺逼真,回头也给我做一个。”

林沉玉不疑有?假,还来回摸了摸,品鉴道。

顾盼生深吸一口气,强硬的拉开了林沉玉的手:“这些旁的事儿回头再说,您快换衣裳,换了我带您离开。”

“没力?气,萧匪石给我喂了软骨散,我骨头是松的,什么东西?都抓不住,连酒杯都撒了。”

林沉玉叹口气,她是真的没力?气。

不过她有?徒儿。

她双眸粲粲如星,看?向顾盼生,又?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发顶:“桃花乖,帮师父换个衣裳,好不好?”

燕洄站在门外, 望着院里的?梧桐树怔愣,他很少?有发呆的?时候,可最近渐渐多了起来。他抱着刀, 精神涣散。

他知道, 自己虽贵为锦衣卫指挥使,可归根到底,不过?是萧匪石豢养的一条狗罢了。在内唯命是从,在外血性肆意。

可这两天,他匮乏苍白的头脑, 居然开始活络了?。

他在思考林沉玉,思考自己。

他是萧匪石的?鹰犬, 林沉玉是萧匪石的?笼中雀。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 小侯爷在公?堂之上那清凌俊朗的?潇洒模样, 红炉一点雪,挥剑斩春风。而如今, 她连个酒杯都端不稳了?。

他还记得陈泗良赞道:“督公?夫人娇不胜力,骨软筋酥,督公?有福了?啊。”

他冷眼旁观, 萧匪石无动于?衷,可他总觉得有些挠心瘙骨的?难受。

他喜欢白?衣如雪的?她, 也挺喜欢穿着粉嫩襦裙的?她,大抵是男儿的?天性, 总觉得她应该穿着跟朵花儿似的?, 娇媚万端,叫人瞧了?心里愉悦。

可那是她心甘情愿的?么?未必吧。

他想, 大抵把竹子嫁接倒海棠树上,是行不通的?吧。

萧匪石这个人从小便?吃过?太?多的?苦, 又得不到爱,这些年越发乖张扭曲了?。

他爱林沉玉,这点燕洄没有丝毫怀疑过?。

萧匪石曾经说过?,没有林沉玉,萧匪石已经死在了?延寿八年的?大雪里,没有林沉玉,他撑不过?那双重的?酷刑。他那双眼里,看谁都是恨,唯有看林沉玉时戾气才能?烟消云散。

可燕洄不敢苟同他爱林沉玉的?方式。

他在思考,如果他是萧匪石,会怎么样对林沉玉。

也许他会辞官,带着她私奔去浪迹江湖,做一对雌雄双煞,亡命鸳鸯。也许他会大隐隐于?市,悄悄给?林沉玉改容换面,拉着她的?手去逛庙会,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梧桐树下乘凉,陪她看月亮。

他并不是一个好人,可他到底有几分良知。自己悲惨的?私生子经历就是前车之鉴。他要成为一个好男人,不让女人伤心,不让儿女痛苦。

燕洄忽的?拍拍额头,有些自嘲的?笑了?。

他真大胆啊,督公?的?人,他也敢胡思乱想了?。

真是件怪事,一条狗,什?么时候居然也开始思考人生了?。

而思考是痛苦的?根源,燕洄闭了?眼,不愿意再痛苦下去。

思绪停歇,他作?为锦衣卫的?敏锐让他忽的?警觉起来?,他敲敲门:“小侯……夫人,好了?吗?”

无人应答,他心里一沉,推门就要进去,不提防后背寒光一闪,他回身拔剑就护,看身形是个青年人,剑锋破空,直走如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