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林沉玉,终于?出了灵枢门的山门。

斜阳里,她的面容格外憔悴,身上酸酸麻麻,浑身无力。

燕洄和?燕卿白双双站在门口,牵马而立,两人都刚刚下值,换上了常服,一位儒雅端方,挺拔如松,一位眉眼嚣张,恣意?飞扬。

兄弟二人的皮囊实在出色,这一对靓丽的风景,实在惹眼的很。

可林沉玉已经无暇欣赏了。她好?像被狐狸精吸干了精气的书生,憔悴不堪,带着顾盼生爬上了马,耷拉着脑袋就要离开。

燕洄单手扶着马背,利落的上马,赶上她,笑:“哟,林门主怎么这个德行?”

林沉玉面脸麻木:

“今天灵枢门,检查弟子们针灸术,每个人都给我来了一针,看扎的准不准,麻不麻。”

她感觉她一下午时间,被扎成了筛子。有人扎的准,倒也不疼不痒。

偏偏就要那些个不学无术的,扎了七八下还扎不对穴位!

检查完了,林沉玉狠狠的批评了那几个不学无术的,狼狈离开。

燕洄哈哈大笑起来,揽着她肩膀,并肩行在街道?上。

燕卿白紧随其上,赶上来,微笑道?:“阿弟,道?上行人众多,骑马时还是不要揽着人为好?,怕是容易遇碍落马。”

燕洄懒得理他,只对林沉玉道?:“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晚上请你用膳,吃完了咱们去逛街,看大戏,去不去?”

林沉玉麻木:“你晚上没公务吗?”

燕洄莫名?其妙:“谁晚上还当值啊。”

“哈哈。”林沉玉热泪盈眶,驾着马跑了。

她能说什么?她赶紧找个店家,吃完饭还要去听医师药师们的讲座呢。

亥时三刻

林沉玉头昏脑涨的迈出灵枢门,刚刚出灵枢门,她就看见一位美人盈盈的迎上来,穿着不是别人,正?是天阐教歌女的首领——拉娔诗米。

她手持莲花,赤着足,美貌动人。单薄的轻纱难以抵御春夜的寒意?,美人如荷花,瑟缩东风里,看见林沉玉来,她迎上来,笑意?满满,对着林沉玉款款一拜:

“教主!”

“怎么了,不是让你们离开吗?”

拉娔诗米有些难堪的道?:

“可我们都发过誓,入教,永生永世追随教主,三界之内,能将我从教主身边剥离的事物,唯有死亡。”

“我们是不能叛教的,教主。得知?您不要我们后,大家悲哭嚎啕,认为这是您对我们信念的考验,从前?天开始,大家都决意?绝食,以示信念。”

她打了个寒颤,可怜又脆弱的看着林沉玉,一副“你不理我们我们就死给你看”的模样。

林沉玉叹口气,脱下外袍,披在她肩膀上。

还能怎么样?她还能怎么样?

“走吧,我给你们找个住所先?住下,我也不好?遣散你们,这样,等兰跋冬狗,你们就跟他走,可以吗?”

“多谢教主!”

子时

林沉玉在官府里,疲惫的签下租屋子的契约,她给教徒们租了两个院子,用做她们在华州的栖身之地?。

又给她们预留了一些银两,让她们饮食用。

教徒们千恩万谢,送走了林沉玉。

林沉玉终于?拖着行尸走肉一般的躯体,疲倦不堪,和?顾盼生回到了家。

燕洄刚刚舒舒服服的吃喝玩乐回来,还给大家带了宵夜,院子里飘满香味,茉莉正?啃着大鸡腿,满嘴的油,燕卿白也喝着淡茶。

他正?靠着院,背对着大家剔牙。

瞧见她来了,他吐了竹签,笑:

“要不要吃点宵夜?吃完了有劲,明儿还要早起呢!明儿我们要去演武场操兵,得提前?半个时辰起来,吃了快去睡吧,你还能睡两个时辰。”

林沉玉:……

两个时辰,够睡什么?打发叫花子呢?

这一刻,想死的心达到了巅峰。但是她感觉,该死的另有其人。

子时一刻

洗漱完毕,林沉玉爬上床,终于?结束了她作为梁州副指挥使,兼灵枢门门主,兼天阐教教主的忙忙碌碌的一天。

睡之前?,她忽然想到一个事。

好?像好?几天没看见海东青,那家伙去哪里了?

算了不管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