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缓了缓神,重新理了思路。

计谋,绝对是鬼帝想出来的新计谋。打着感情牌,接着再讲讲那些温情往事将她软化,然后套路她回去。

“想什么出神了,快些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鬼帝将饭包塞进她手里。

饭包竟还有些余温。

她剥开荷叶,咬了一小口,眼花一下就将视线冲模糊了。

还是一样的味道,几百年不变的鬼帝的独家秘方。

棚子里安静了好久,鬼帝就这么看着她吃,一点细数温情往事的意思也没有,倒叫她对自己的推测有些动摇了。

“结界好了?”

“没有。”

“要不然我……”

姜晚的试试还没说出口就被鬼帝厉声急切打断了:“不用你。”

鬼帝吼完也愣着了,轻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又给自己找补:“我是说结界没事,你只要照顾好自己,人间玩够了能想着回阎罗殿里帮忙就行。”

果然还是这样的鬼帝熟悉一些。

“真没事?”

鬼帝点头。

姜晚哼哧一声,将剩下的荷叶一把塞回去:“你就骗小孩儿吧。真没事的话那你就是老不中用老花眼了,自家巢穴里长了蛀虫都不知道,让人钻了空在你手底下狼狈为奸,家都被偷了还没事。”

“嗯?”

“城东新上任的城隍做了什么好事儿,钟叔还没告诉您吗?”

她就说吧,鬼帝说的结界没事他能应付的那些都是骗小孩儿的鬼话,明明忙到都没时间管地府的事了还撒谎勉强。

鬼帝余光飘向桌案上的文稿,轻笑。

“晚晚长大了。”

……

帐篷的帘幕掀起又落下,白芋对着鬼帝鞠了礼,目送他往远处的帐篷去。

他后知后觉地惊奇于这俩人今天竟没吵得不可开交,竟不是以其中一方气冲冲拂袖而去终了。他止不住好奇地看向身后帐篷里的情况,可惜它只是个无常,什么也没探到。

“你小子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聚魂,如果你当初就那么死了呢?”

小人皇的声音隔着帐篷传到门口,城隍爷在帐篷前停住步子,池子时也跟着慢下脚步。

城隍爷为池子时掀起一角帘幕,里面几个都是池子时的老熟人,北斗星君南斗星君两兄弟、还是小孩模样的人皇还有姜晚心心念念的姜淮,几人围坐圆桌。

人皇站在凳子上仰首挺胸,细数过往种种,气愤地质问着姜淮。司礼搭着司祁的肩膀看好戏,姜淮则只是笑笑,替几人斟上新茶。

“会有人替我守护她,直到再无所托之人。”姜淮笑着答。

“人皇也会替我继续保守秘密,不是吗?”

“是你个头啊,老子待会就把你这事说出去。”

在场的人都笑着摇脑袋,谁不知道人皇最是嘴硬心软。

小人皇还不罢休,伸长了胳膊去拍那两个笑得狂妄的家伙:“不是,他给你们什么好处了,我以前怎么不见得你俩兄弟是那么好说的人,他让你们帮他照顾妹妹就照顾啊?”

司礼耸耸肩:“不是你让我好好关照他的吗,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求着我帮忙修复魂魄的。怎么,后悔啦?”

“诸位,如有意外,小妹就托付给诸位了,姜淮感激不敬。”姜淮以茶代酒,一一致谢,敬过桌上几人,又再次举杯朝池子时的方向致意。

人皇仰头往肚里灌茶,瓮声瓮气道:“你少废话了,老子是看不得天下受难才勉为其难上你这条贼船,我只负责救济我的百姓,你妹妹你自己保护去。”

司礼回头朝门口望,冲池子时点头,和司祁一左一右架起人皇就撤了。

人皇双脚离地扑腾着,扯着嗓子大骂:“你哥俩有病啊,和姓姜的待久了都不尊师长了是吧,放我下去,老子还有话没交代完呢……”

“别叫唤了,您老喝茶也能醉,行不行啊。”

“要不趁他不能动法术先揍一顿?”

司祁眼眸发亮:“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池兄、姜兄我们就先走了。”

城隍爷支着门帘,送走两位星君和人皇,回头给池子时介绍。“这位是阎罗殿下的兄长,地府前任阎罗姜淮。战神请吧,我家殿下有话要说。”

“鬼帝稍后就来,我在此处放风。”

“重新认识一下,姜晚的兄长,姜淮。”姜淮站起来,伸出右手等着人来交握。

池子时盯着他的脸,仔细瞧着真人是和姜晚有些相像。

“池子时。”

他没有加任何头衔,不管是战神也好,考编办主考官也好,那些外人加的冠冕都不算是能作为他自我介绍的头衔。

到此时,他都还在消化姜淮是姜晚的同胞兄长的事,他竟然吃了那么多坛子她兄长的醋。

姜淮一把握上池子时伸出来的不太自信的手。

“多谢战神悉心照看晚晚,给您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