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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意料之中,姜真还在思考为什么隔绝多年的仙凡隔阂,怎么会一朝轻易消融,难不成真的是天道口里的剧情导致的,这不会也要怪她吧。
还有,唐姝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
她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一件事。
唐姝突然站起来,脚步声渐近,走到了她身边。
姜真冷静地看着她的手,发现她比自己似乎还要激动,垂在身侧的手掌在微微颤抖,又攥紧成拳。
“帝君今天早上可是发了大火呢。”
唐姝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声音隐忍,似乎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知道你那个好弟弟做了什么吗?他可不仅想把你要回去,还送来了一件东西给你……可惜,封离不想给你,于是赐给我了。”
唐姝从袖中取出一块眼熟的玉玦,洁白无瑕,熠熠夺目,剔透而无一点杂质,无论从仙界还是凡间的角度来看,都是罕见的品质。
唯一有碍观瞻的只能说是玉玦上缠绕着的,有些老旧的红色丝线,上下一共缠了两处,可以看出来,这看似完美无缺的玉玦,已经从中间断裂,后来又用丝线简单缠绕修补过,便没什么价值了。
凡间尤其忌讳碎玉,即使修补好了,大富大贵之家也很少会有继续佩戴的。
可看那红线的古旧,和极不匹配的完好程度,可见玉玦的主人十分爱惜,常常打理它。
姜真一眼就认出来这玉玦,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收紧。
这玉玦上,沾着血,为她而流的血,上面的碎痕,是为她挡的灾,廉价的红线,是姜真一圈一圈亲手缠绕,修补。
封离知道它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唐姝也知道,这两人就像在愚弄嘲笑她一般,拿着她最重要的东西当儿戏摆弄。
他还真是大方,将给她的东西随手赏人。
她闭上眼,再睁开,压下心底的怒火,平心静气地伸手:“给我。”
唐姝将玉玦紧紧抓在自己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姜真,感觉有什么东西卡着她的喉咙,不上不下,胶黏在一起,叫她想发疯,与此同时,嫉妒和怒火混合在一起,冲击得她太阳穴隐隐作痛。
“你——”她的声音尖锐到破音了一个字,又马上闭上嘴,重新开口:“这又不是你的东西,姜真,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不过是个破佩饰,封离随手就丢给我了。”
姜真没有说话,周围陷入一片无声的寂静,南燕嗜好奢靡庄重,宫殿也修建得庄严宏大,不注重透光,往往光线一转,屋内就黯然了,只能依靠大量的灯烛,将宫殿内映出靡靡的、模糊的暖黄。
唐姝这座仿照她葛阳宫而建的呈凤宫也是如此,姜真侧脸,看见帷幔之下,映出她浓重的影子。
恍惚之间,她好像回到了及笄时,坐在葛阳宫里,听着母亲的哭声,擅自决断自己的婚事和命运。
原来这么多年了,她从来都没走出过这座宫殿。
屋顶的脊槫还是那么逼仄,压在她身上,喘不过气。
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灯烛的火焰噼啪作响,姜真觉得,自己绝对是被天道影响了,她不应该这么冲动的,明明知道除了忍耐,任何的事情对她都没有半点好处。
她没有任性的资格,没有人会替她兜底,但她心头涌起那股出离的愤怒,一时间已经超越了所有衡量的好坏后果。
姜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唐姝的手,冰冷缁黑的眼珠里的愤怒,仿佛冷天里灼烧的火焰,要将周围所有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给我。”姜真和唐姝惊恐的双眼视线相接,她眼眶还有些发红,神情却冷静极了:“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唐姝声音微微发颤,脸上的表情都抽动起来,她想用用仙力将姜真的身体撕碎,或者大声呼喊外面的侍女,让全仙界的人——尤其是封离来见识她这个疯样。
但现在,她什么都做不到。
姜真抓住她手的那一刻,有一股灰色的雾气冲进她胸口,接着,她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完全抽走了一般,浑身瘫软,体内一点仙气都提不起来,只能像只猎物一样,惊恐地望着姜真冰冷柔美的面庞,无法掩饰地发抖。
她的力量不像是被抽走,更像是被——吞噬。
姜真也不知道唐姝为什么不反抗,她冷静地抽走唐姝手里的玉玦握在手里,又往后退了几步,恢复了恭顺的模样,仿佛刚刚的冷厉都只是错觉。
姜真心中正存着恼火,接过玉珏,便要走人,懒得跟唐姝再废话。
下一刻,她听见唐姝发出一声极为尖利的惨叫。
她看过去,一股鲜血突然从唐姝的胸口接连不断地渗出来,唐姝弓着身子,惊恐地张着嘴,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撕心裂肺:“我的血……我的凤凰血!”
杀意
喷射的血溅到姜真的衣服上,将她裙摆染得殷红,触目惊心。
唐姝的胸膛不断涌出暗红色,像一朵梅花在胸口洇开,而被华服包裹下的身体,怪异地鼓胀凸起,像是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想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