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师兄,这一次换成我,来保护你们吧。”

…………

截断了虞师兄脖颈的骨头后,青年艳丽面容上,原本若有似无开合的鳞片中,那些原本似乎要睁开眼的细小人脸,似乎再度陷入沉眠中,虞永晏的气息虚弱了许多,却没有了刚刚打开石屋门的时候,那种难以压制的暴戾狂躁感觉。

但他一颗人头悬空漂浮在花盛妙身边,喋喋不休地传音道。

“不久后会有一场弟子历练,我会助你离开宗门……”

密令

◎“请尊上下令。”◎

花盛妙一边应着虞师兄的话, 一边顺着剑鬼的指引,再度回到了黑海中。

原本沙石洁白的海滩上,此刻散落着无数只如同进入冬眠,四肢和头完全蜷缩进壳中的乌龟。

然而这一次, 即便她让整个岛屿都长出嫩草, 龟群也仍然死气沉沉地待在草丛中, 没有半点活跃的迹象。

虫鬼的这种情形虽然糟糕, 却比虞师兄和嵇师兄发病的症状要轻上许多。

在确定龟群短时间内不会发生过多异变后, 花盛妙最终没有惊动它们,她离开了这片岛屿,传音问向剑鬼。

“师兄,路师兄在哪里呢?”

原本能精确给出位置的剑鬼雕像,突然陷入一片可疑的沉默中。

过了半响,他才开口道:“路重鼎, 他……不在此地。”

花盛妙想到了路师兄在她进入诡域前就极其糟糕的精神状态,果然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路师兄在进入血牢的时候,不是神志不清吗?他还会去哪里?”

剑鬼温声安抚她。

“师妹不必心急, 他应该只是忘记了要返回师门。那只鸟,或许会知道他的去处。”

……鸟,往生玄鸟……她让陪伴在路师兄身边的小红……

经历了万年的岁月变迁,想起记忆中没有长出几根毛, 光秃秃的红色幼鸟, 花盛妙突然有点难以将它与师兄们口中厉害的往生玄鸟联系在一起。

“师兄……小红, 是什么时候长出的羽毛?”

“你离开后的第五十四年,它长出了第一根羽毛。鲛鬼为了让你后悔, 将它爱惜呵护的这根羽毛拔了, 玄鸟从此就恨上了他。”

“第一百七十二年时, 玄鸟方才长出了第二根羽毛。在遗鬼无力庇护它的时候,它会跑到我的肩上,让我帮忙教训鲛鬼。”

“……第三千六百九十五年,玄鸟的羽毛终于变得与成年的鸟一样丰盈,它每次看到我房间里你的雕像,都会绕着你的雕像炫耀它的羽毛。只是在炫耀完之后,它会对着你的雕像源源不断地骂上半个时辰。”

“……第四千七百年的时候,玄鸟已经不会再对着你的雕像大叫了,但是它开始偷你的雕像,我们的成品都被他偷过。它一直跟着路重鼎,却不知道把偷的那些雕像藏到了何处,连我也无法寻到雕像的位置。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管它叫小贼。”

剑鬼如数家珍地说出每一个时间点,就如同他将这万年时间里发生的每一件小事,在无人可知的深夜里已经记忆了无数万遍,只为了在今日回答她的这句问话。

而顺着剑鬼的描述,花盛妙的脑海中能清晰浮现出玄鸟一开始对她破口大骂,最后偷偷摸摸带走她雕像的景象。

小红,在这万年的时间里,似乎一直都在牵挂着她。

而这么惦念她的,也不只有玄鸟……

解释的言语,或许有些苍白无力,花盛妙只能在良久的沉默后,坚定开口道。

“师兄,我这次,真的不会再走了,也不会,再丢下你们了。”

剑鬼的声音陡然安静了下来,他没有说信与不信,只是平淡而温和地提醒道。

“师妹,镇祟司到了。”

镇祟司所在的位置格外偏僻,如果说仁剑门的山脉是一处远离宗门核心的荒山野岭,那么搭上剑鬼放出的剑气,再经历了数刻的等待时间,花盛妙简直要怀疑镇祟司的位置,已经不在宗门之中了。

穿过辽阔的迷瘴之地,在一片浓重的血色雾气中,花盛妙一行人顺着剑鬼的指引前进。

虞永晏已经在刚刚的赶路旅途中,知道了花盛妙要来镇祟司寻找往生玄鸟和路重鼎的事,他只剩下一颗人头漂浮着,却比之前更加聒噪了些。

“谁骗你说能来镇祟司找人的?镇祟司里的那群人可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专程来帮你找鸟。”

见无法劝动少女,虞永晏只能换一种方式恐吓道。

“你信不信他们会把你抓走,喂给那些怪物……”

一道细弱的声音,陡然从他们脚下传出。

“各位尊上,我……我们是不敢对尊上不敬的……”

花盛妙先前就有了心理预备,她看到自己脚边突然出现的一颗血红眼球,甚至还有心思主动打招呼道。

“你是——眼陆吗?”

那颗红色眼球与她在重明城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