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拾月,你是你自己。”

“你不必成为任何人。”

◎那个女娃留不得◎

翌日清晨。

太阳照常升起。

今日是练气组的最后一天比试,也是青山峰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闯入决赛。

徐岷玉兴奋地睡不着,特意起了个大早,拽着满脸困倦的宗子逸跑去了李拾月的院子里,哐哐砸门。

“师姐!”

“师姐,起床啦!今日可是最后一场比试,千万别迟——”

他话还没说完,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徐岷玉正举着手要往门上拍呢,险些没直接栽进去。

与此同时,头顶上传来李拾月那不耐烦的声音:“你是知了猴么?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徐岷玉一听她这语气,心中莫名有些发虚,讪讪地笑:“我们这不是怕你迟到么……等等,师姐你筑基了?!”

他惊讶地怪叫了一声。

方才还一脸困倦的宗子逸这会儿也瞪圆了眼睛,满脸都写着震惊。

李拾月故作平静地嗯了一声,视线扫过二人的表情,一贯冰冷的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二师姐筑基啦!

有徐岷玉这个大喇叭在,没过多久,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青山峰,甚至还顺着风飘到了隔壁山头上。

于是隔壁的人又告诉了隔壁的隔壁……

“你听说了吗?昨晚青山峰上有人筑基了。”

“什么?青山峰的人筑基了?真的假的?”

“啥?青山峰的人一夜之间全部筑基了?这么神奇吗?!”

八卦一个接着一个,越传越离谱,但那些弟子们不仅深信不疑,反而越发津津乐道,一提起青山峰来,个个都透着新鲜与好奇。

但再往上走,气氛就可就没那么美好了。

听完手下人传来的消息,已经硬憋着修身养性了大半个月的西姜峰峰主不小心砸烂了一把瑶琴;

凌云峰峰主面色如常地笑着说了声“恭喜”,转头就将消息告诉了正在他府上做客的影月峰峰主,气得后者心中一阵扼腕——

一天之内直接从练气六层蹦到筑基?画本子里都不敢这么写!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不是他门下的呢?

更远处的几座峰上,众人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龙牙峰峰主思索了一会儿,转头扎进自己的小金库里,开始挑选什么东西适合当做贺礼;

溪川峰峰主则是稳如老狗,打算静观其变。但背地里却是在时刻留意着老大哥凌云峰的动向。

还有盐台峰……

盐台峰的那个老疯子直接找上了门来,赶在其他人之前把明黛给堵了个正着。

一走进教室,他就像是个老顽童似的,这瞧瞧那看看,见着什么都觉得稀奇,末了还点评道:

“你这‘教室’倒是弄得不错,像人间的学堂,就是地方小了些,看着压抑得很,跟坐牢似的。”

明黛听完有些哭笑不得。

这可不就是现代大部分学生的心声么?

“这块黑木板又是什么……”

眼瞧着他似乎还打算探究下去,明黛连忙打断道:“不过只是些简单的教学用具罢了,不值一提。”

“想必前辈大老远的过来,应该也不是为了这些东西吧?今日峰上事务繁忙,若是有什么要事,不妨有话直说。”

明黛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

不过玄诚子本身也不是个能以常理来评判的人,自然也没将她这点不客气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整个教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于是他也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你峰上那个女娃娃,留不得。”

明黛闻言微微皱眉,有些不快。

她明知故问:“我们青山峰女弟子众多,不知前辈指的是哪一个?”

玄诚子瞥了她一眼,充耳不闻。

他毫无形象地往桌上一靠,直截了当地说:“那小娃娃年岁尚小,但心中执念却远比同龄人重得多。”

“她本就是纯阴之体,命里冤孽又重,寻常人根本压不住。长此以往,必生心魔。你能规劝她一时,却未必能帮她一世。”

“所以呢?”

“所以留不得。”

“你若是不想她日后酿成大祸,危害人间,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当然,如今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你可以慢慢考虑。”

“收手?”

明黛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她紧紧地盯着对方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隐忍怒火:“前辈倒不如说说,怎么个收手法?”

玄诚子像是没听出来她话里的反讽似的,大言不惭地说:“让她拜老夫为师。”

明黛:???

有那么一瞬间,明黛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能把一段话给拆解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