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应当是被人所救……”

他顿了顿,又问:“不知唐长老可知晓那人是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是方便的话,在下想要当面感谢那位恩人。”

明黛:“不知道。”

应承安:“我听说,当年枕溪是被贵峰徐峰主带回去的……”

明黛闻言眸光微闪:“道友打听得这么清楚?”

应承安微微一愣,笑道:“多年未见,总忍不住多问一些,相信长老应该也能理解。”

明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岷玉的事情我并不清楚,道友若是有什么疑问,该去问我师兄才是——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他此时在哪儿。”

应承安闻言有些失望。

但他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到底是我们应家对不起他,或许在他的眼中,我们才是那个害死他父母的元凶……”

明黛:“既然已经知道亏欠,为何又要来找他呢?”

应承安:“自然是为了弥补——”

明黛:“是吗?是为了弥补,还是为了那所谓的逐灵镜,想必道友心中定然比我有数得多。”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明黛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茶杯,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窗外忽然劈下一道惊雷,惨白的电光映亮了大半边天!

紧接着外面的大雨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像是某种钝器,落在窗外屋檐上,砸得人心惊。

客栈内的弟子们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隐隐有些躁动,角落中相谈甚欢的二人却骤然安静下来。

应承安面色沉沉地看着她,眼眸中隐隐泛起一丝黑气,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问:“唐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黛:“字面意思。”

应承安:“……”

他面带愠色地说:“长老这话好没道理,我应家若是对那逐灵镜有半分企图,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它送出去,还搭上族中子弟的性命?”

明黛:“是啊,我也很好奇。”

她问:“应家族人拼了命都要守护的东西,道友又为何要执意将它找到,再拱手相让,给他人作嫁衣?”

“嫁衣”二字说完的那一瞬间,客栈大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一道小小的身影冒着疾风骤雨冲进来,扯着嗓子气急败坏地喊——

“师叔不要相信他!”

◎化魔◎

“师叔,不要相信他,他和那些坏人是一伙的!”徐岷玉冲进来大声喊道。

这话一出,周围人俱是一惊。

片刻之后,那几个应家子弟率先回过神,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面露不快。

为首的弟子说道:“这位小道友,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讲,我们应家向来行事低调、与人为善,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坏人?”

其他人附和:“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徐岷玉怒目而视:“我才没有血口喷人呢!不信你们自己看,这是不是你们应家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猛地抬手亮出一面巴掌大小的罗盘,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应”字。

应家的罗盘与普通的罗盘不同,乃是用南苍境内特有的灵木与灵墨所制,按照天地玄黄的等级来算,少说也是玄级灵器。

可此时此刻,那卦面上却是无数黑气萦绕,俨然昭示着不详!

“这是……魔气?!”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魔气。

一听见这两个字,原本剑拔弩张的大堂中忽然变得一片死寂,就连跑堂的伙计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连肩上的帕子掉落在地也忘了捡。

轰隆——

与此同时,外面又是一道惊雷震碎苍穹,像是在人耳边重重抡了一锤似的,让人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阵闷响,久久回不过神。

“……怎么会这样?”

“确实是应家的罗盘……”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吧?”

数道声音同时响起,窃窃不断。

不过瞬息的功夫,堂下的局势便悄然发生了变化。

先前出声训斥的那几位应家子弟明显傻了眼,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应承安,希望他能站出来解释一番。

可他们一扭过头去却发现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徐岷玉,像是完全不在乎那所谓的魔气似的,面上神情更是诡异。

“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你果然还活着哈哈……”

结界还未撤销,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听见应承安的声音,却也能从他的动作神态中分辨一二,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尤其是那几名应家子弟,在看见昔日和蔼的长辈陡然做出如此怪异的举止之后,也不免动摇起来。

该不会……

“小心!”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