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那名汪伯彦派回去的宋兵,拼了性命不要,象发了疯似的跑回了宋营。守卫营门的卫兵见一人飞跑过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大声询问,那宋兵叫喊道:“我是临安汪大人派回来的信使,有紧急军情要禀报皇上,快快打开营门!”

守营的宋兵打起火把,发现这人并未穿着宋人军服,想了想,他既然是从临城里跑出来报信的,那么不穿军服也是对的,跑出一个小队,把他带了进去。

那宋兵报出了他所属部队的番号,并拿出了那颗蜡丸,卫兵不敢待慢,急忙回报值夜的将军。将军打开蜡丸一看大吃一惊,他也急忙飞报赵构。

赵构此时因为议和有望,所以睡得相当香甜。他身边的太监叫康屡,是个拿鸡毛当令箭的主儿,虽然是下边没东西可硬,但他上面嘴里的那根舌头倒是挺硬的,硬是拦着值夜将军,索要贿赂,不给贿赂就不给通报。

那值夜将军此时顶盔贯甲,身上怎么可能带钱,自然不能把贿赂给康屡。康屡见没有钱进口袋,虽然他不是个官,但仍旧大打官腔,说皇上怎么怎么劳累,不能打扰,硬是不让值夜将军见赵构。

值夜将军无法,只好又飞奔到宗泽的军帐,把那封书信呈给宗泽。

宗泽可不似赵构那样贪图享乐,他一见这蜡丸书信也是大吃一惊,金兵明日便要开战,这是何等紧急的军情,不能有片刻的耽搁。他立即来见赵构,那个太监康屡又来索要贿赂那一套,可宗泽哪能吃他这一套,把他推到一边,宁可得罪皇帝身边这个亲密小狗腿,也要马上见到皇帝不可。宗泽在赵构帐外大叫,说有紧急军情要连夜参见皇上。

赵构这时正在做重回临安的好梦呢,突然被吵醒,当然不快,他慢吞吞的起身,叫宗泽进来回话。宗泽递上蜡丸书信给皇帝观看,这一看可把赵构吓了个半死,没做完的梦也不敢再做了,急忙传令升帐,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宋军将领们听到金军要开战,急奔到赵构的龙帐,一个个神色各异,有的很兴奋,心想这次终于给金兵们点颜色看看了,有的则满面沮丧,不是都要议和了吗?怎么还要打。

宗泽把那蜡丸书信给大家念了一遍,然后对赵构说道:“皇上,如今金兵既然不肯议和,仍要开战,那么我们也应做好准备,不能让金兵得逞。”

赵构问道:“那莫启哲呢,他不是答应要跟都元帅完颜宗望说议和的事吗?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成功,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又要打了?”

宗泽摇头道:“皇上,我看他的信誓旦旦十有是信口开河,此人全无信用可谈。如果他真的是一心要促成议和,那为什么完颜宗翰的军队明日就要开战,他却一声不吱,也不来通知我们。还有,我听那赶回来送信的小校说他们一共是回来两个人的,汪大人怕他们被莫启哲抓住,所以派了两个回来,果然这招用对了,其中一个送信的小校在城外被金兵放箭射死了。这说明莫启哲根本就没议和的心意,他是成心想开战。”

赵构还是报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摇头不信道:“不可能的,朕如此诚心待他,他也必不会负朕!”

宗泽又道:“我猜他是想坐山观虎斗。皇上你想,他和完颜宗翰不和,如果完颜宗翰开战的话,那不就可趁机削弱他的实力,这个机会莫启哲如何能放过。而且他是想看看这次战斗到底是谁更厉害些。如果我军获胜,那他定会在都元帅完颜宗望面前大敲议和的边鼓,从而在议和中捞取更多的好处,如果我军此次战败,我看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人必定是他!”

帐中众将听宗泽分析得如此透彻,不仅都是点头表示信服。赵构虽然脸色难看,对莫启哲的两面三刀大为不满,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道:“咱们跟完颜宗翰也说说吧,就别打了。多给他些金帛子女,说不定完颜宗翰就不打了。”

这话一出,满帐将军俱都露出不满之色,宗泽更道:“皇上,就连莫启哲这样的人都不肯痛痛快快的议和,何况完颜宗翰!他极有可能是想通过议和来拖延时间,皇上可别忘了,海上可也来了金军援兵,虽不知他们为什么不过江,可那也是个大大的威胁,不能等等闲视之,如让金军两军会师,咱们可就被动了,所以明天这一仗是必须打的,而且一定要打胜!”

赵构低头思索,犹豫不决。这时,他身边的太监康屡多嘴多舌的道:“要不咱们只列阵,不主动出击不就得了嘛!等完颜宗望到来的时候,咱们再议和,这一仗也算不到咱们头上,是他们先开打”

话还没说完,只听宗泽大喝一声:“宦官住口,军国大事,岂容你这阉人插口!”康屡吓了一跳,当即住口,恨恨地看了一眼宗泽,可他这话却被赵构听到了。

赵构喜道:“对啊!咱们不主动进攻不就得了,那完颜宗望想怪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就这么办吧,明天我军只列阵,不出击,防守一下就够了!”

宗泽听皇帝下了这样的命令,真是悲愤不已,象皇上这种年纪,正是好男儿热血沸腾的宝贵年华,可皇上不但不奋发图强的收回故土血洗国耻,却一味的贪图享乐,视国仇家恨于不顾,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