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的,故意气他,用那种矫揉造作的语调,轻而柔地叹惋说:“他可是我的大金主,我当然要自觉一点,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他的眼睛,在黑夜里如同熄灭的流萤,只明亮一瞬,便暗淡下去,眼底的翡色沉入渊中,混成了一种深重凝滞的颜色。

油门轰鸣,没有给她准备的机会,便飙了出去。

这样的推背感,要她靠在椅上,说不出话来,余光看到他的脸色,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只是淡淡的,倒又是那样高高在上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宋荔晚弄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索性闭上眼睛,半睡半醒间,却又忽然灵光一闪:他这是两座的超跑,若是有司机,她怎么能坐得下。

所以一开始,他就准备好,要载她回去?

是……他和贺导商量好的吗,贺导为什么要帮着他啊……

睡意卷来,疲倦的身体抵抗不住,宋荔晚在浮沉的思绪间,竟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车子已经停下了,车里没有开灯,只有外面路灯,隐约的光落了进来,她身上盖着他的外套,很淡很淡的焚香卷着一点淡香烟的味道拥抱住她,一点点透进她的衣中,缠绕入了鬓发之间。

他坐在另一边,一只手撑在窗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火机,火机是黄铜材质,他的手指修长,随意地夹着,冰白指尖抵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齿轮。

车内安静至极,唯有这一点响动,昏暗的光中,宋荔晚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如有实质般,几乎称得上是贪婪地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狠狠地镌刻。

维持一个姿势太久,她的手臂泛起一点酥麻,似是有看不见的小小蚂蚁,沿着指尖向上攀爬。他也动了动,伸出手来,想是想要触碰她,可指尖悬在她的面上,却又停留在这个,最远,又最近的距离。

许久,久到她几乎想要开口,却又看到他的指,轻轻地动了动。

中控台上,落着两道交缠的影子,影子远比人要诚挚,早已亲昵地贴在一处,他的手,沿着她影子的边缘缓缓地抚过,行至她的眼睛时,轻轻地顿住。

他忽然笑了起来,望着她,眉宇间藏着的冰冷戾气散去,只留下最纯然的温柔,令人几乎,要融化在他这样深情的目光之中。

眼眶微微发烫,似乎能够感觉到他指尖,那冷而炽热的矛盾触感,宋荔晚再也不敢看下去,动了动,装作自己刚刚醒来。

等她慢慢睁开眼睛,他已经将手收了回去。

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唯有他指尖把玩的火机,证明着刚刚的一切不是一场梦。

宋荔晚故意含糊地问:“到哪了?”

他语调平淡道:“已经到了。”

“怎么不喊我起来?”

“看你睡得正香,没忍心。”

“多谢你送我回来,我就先告辞了。”

宋荔晚去开车门,却没有打开,只能转头看向了他。

“咔哒”一声,是他按下火机,火光映亮了两个人的眉眼,如同一朵花般绽放,将两人之间空白的这些距离和光阴,都填满了。

却也只有一瞬间,下个呼吸,火光灭了,他随手解开门锁,宋荔晚又道了一声谢,这才推门下去。

他还是把车开了进来,就停在她家门前,这样肆无忌惮,似是生怕桑梏看不到。

身后,他也打开车门下来,大概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抱歉,忘了你说,不要开进来了。”

说是抱歉,语调里,一点歉疚的意思都没有。

宋荔晚升起一点想笑的冲动,余光正好看到,屋内亮起一盏灯来,影影绰绰映出一个人影,正是桑梏站在窗前,正遥遥看着他们。

心头一紧,宋荔晚莫名有一种翘课去上网,被老师当场抓到人赃并获的心虚感。

她对靳长殊说:“那我就先进去了……”

说完,匆匆就要离开。

却又被人,一把抓了回去,按在了车上。

靳长殊的身形高大,压下来,将她整个视线都笼罩在了一片阴影里面。

闻惯了的焚香气息,以没顶的姿态,汹涌地灌入鼻端,他轻而易举地压制住她,单手钳住她的手腕,垂下头来,在她耳边低声地问。

“既然想要金主,为什么不选最好的那个?”

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骨,凉而痒,可她刚想转开头去,却又被他掐住下巴。左右两侧纤细的下颌骨,卡在他大拇指节处,用力大了,两人的肌肤上都泛起了红。

她没预料到他会忽然发疯,挣扎无果,只能气喘吁吁地看着他:“最好的那个?你不会是在说自己吧。”

他反倒笑了:“生气了?我就事论事罢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护着他。”

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尖而俏丽的下颌,如同摩挲一方玉制的月弯,宋荔晚太熟悉他这样的神情,面上的淡泊疏离是假,骨子里的疯狂狠戾才是真。

所以,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