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小费舍尔抱在了怀中,低声开口说道,

“这里可是教会学校,他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他们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特蕾莎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抱歉呐,我不知道……”特蕾莎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说道,“所以我才要给你一个来的地方呀,我把我的姓氏给了你,并不意味着你要将我视作母亲,只是希望你在未来记得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事情有这么重要吗?”

“有喔……”

特蕾莎捏了捏他的小手,眼睛中带着星光点点,

“所有人都有同一个目的地,那就是死亡,可唯独来的地方彼此不同。如果不知道自己来的地方,你的余生便只有那唯一的目的地了。相反,如果你知道自己来的地方,你便常常停下脚步回头眺望……每一次回头,你看到的都将是你自己。”

费舍尔有些似懂非懂,聪慧如他却还是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问道,

“那回头也能看到你吗?”

“嗯,可能吧……”特蕾莎微微一笑,问道,“你想看到我吗?”

“想。”

……

……

圣纳黎之中,漫天的烟尘飞散之中,潘多拉虚影将战斗得愈发艰难的拉法埃尔给震飞,而她本人眼前的金色微微一闪,义眼与赫翁的视线所连接,她也同时开口问道,

“赫翁,那边的情……你在干什么?!!”

她微微一愣,视野之中便看到了正在与祂对话的费舍尔。

此刻的费舍尔满身鲜血,对方受伤的模样哪怕伊丽莎白早在内心中和自己诉说了一万遍要赢恐怕免不了要与费舍尔正面对抗,但看到他浑身鲜血却还在与赫翁角力时,她的心脏还是接近骤停。

她瞬间失控,对着赫翁怒吼道,

“你在干什么?我们说好了的,你只需要把达拉斯贡给杀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在干什么?!!”

远在夹缝的赫翁呵呵一笑,他们两位通过义眼的基座连接,视觉共享且能彼此交谈,但伊丽莎白所说的话费舍尔压根听不见,赫翁也在意识之中与伊丽莎白对话起来,

“多余的事情?我只是将你一直以来在乎的个体的本质展现给你看而已……”

随着篡生的力量一点点加深,他身上那让人惊骇的虚幻本体便显现而出。

那非人的躯体、那扭曲的触手,无论是哪一样都能让纳黎的人类淑女惊叫出声,但伊丽莎白上下看着费舍尔此刻的模样,竟还是在乎他此刻的情况,

“我不管他是什么!?我要他安然无恙!赫翁!你最好快点停手,否则……赫翁!!”

伊丽莎白双目赤红地看着虚幻视野里的费舍尔,赫翁压根没理会她的话,反而直直地将费舍尔给拽了起来,让伊丽莎白几乎要心碎,

“别!停手!!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停手!!我……我求你……我求求你……”

远处的拉法埃尔手持着长枪刚刚还要再向前,便看见那伊丽莎白站在原地仿佛崩溃一样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平地伸出了手,歇斯底里地如此开口。

这让原本还要再战的她都无法再抬起枪,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旁边的潘多拉虚影也抬头看向了天空的方向,而不再看她。

远处,纳黎的战火还在继续,而夹缝之中,赫翁嘲讽地看了一眼夹缝的下方,在内心中与伊丽莎白接着说道,

“多么悲戚啊,人类……你如此在乎他,只怕他已然将你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此刻的呐喊,他压根听不见,也不会知晓……他只会怪罪于你……他只会恨你……只是想要回到过去?他不会理解你的痴心妄想的……

“有了他,什么拉玛斯提亚、什么赫鸦,我全部都不在乎了,我现在就要把达拉斯贡杀了然后带他走……呵呵,之后,我会再帮你建立新秩序的……再见,伊丽莎白……”

“不不不……你不能带走他……你不能……你不能!!”

此刻伊丽莎白的眼中已然只有夹缝中的费舍尔,她空空地在下方的空地之中奔跑了几步,慌乱之中这才想起操控潘多拉的虚影飞上天空去夹缝阻止赫翁。

旁边的拉法埃尔愣愣地看着她眼神空洞地向自己这边跑来,还戒备地抬起了枪尖,

“伊丽……莎白?”

“滚开!”

伊丽莎白却看都不看她,甚至还用手推开了那滚烫的枪尖,手中“滋滋”作响却依旧看着夹缝中的景象。

这一切都是同时发生,在赫翁的手中,看起来无论如何挣扎,费舍尔都无法制止篡生将他变为混沌种的模样。

赫翁以为费舍尔终于认命要放弃抵抗,祂看向了费舍尔胸口的那本亚人娘补完手册,刚想说什么,一种前所未有的刺痛感便从赫翁的体内传来。

祂愣愣地看向身下,却忽而发现那里已然被一根木制的手杖给贯穿。

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