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重擦净手紧跟上去,思来想去终还是拧着眉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松晏,你别看观御长得人模狗样的,他的心剖开可真的是黑的。以后你见着他,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总之别与他走的太近”

“知道了知道了!”松晏不想听,捂着耳朵巴不得将他的嘴缝上,“你都念叨好几百遍了,我以后见着他我撒腿就跑,不与他搭话,不接近他,行了吧?”

步重满意点头,这才消停一会儿。

两人抄近道往赵家走,小路鲜有人至,周遭妖气环绕。附近山野间的邪祟纷至沓来,眨眼间遮去日光。

见状,松晏稍有心悸地摸摸胸口,才突然意识到长命锁不知掉哪儿去了。

——难怪这些妖魔闻着味来得如此之快。

好在步重是金翅鸟,他在此处,那些妖魔便忌惮他,不敢贸然上前。

松晏抿唇,扭头见一只蛤蟆精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便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往步重身边挪去:“财宝”

他吞吞吐吐,犹豫着没往下说。

“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步重回头。

松晏静默一瞬,捏着耳垂小声说:“我的长命锁好像”丢了。

话还没说完,步重便斜眼看了过来。

松晏顿时语塞。

“我说你是榆木脑袋吗?”步重脸色不太好看,“现在才意识到长命锁丢了。”

“啊,”松晏松了口气,“原来你早就知道啊,我还担心——”

“担心我骂你?”步重抢他的话,不屑道,“我说你可长点心吧!那千手观音又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没本事还要一个劲儿地往她跟前凑。要不是有长命锁,你这会儿早就看不见太阳了。”

松晏又捏耳垂:“反正、反正你又不会让我受伤。”

天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总之回神时人已经挡在沈万霄身前,距烂柯镜中的厉鬼仅有毫厘。

“你还知道有我?”步重简直被他气笑,咬牙切齿,“小爷我还以为你眼里只瞧得见观御那个王八蛋呢!”

“他不是”松晏底气不足。

好吧,沈万霄冷着脸时确实挺王八蛋的,但有时又格外戳心。

至少他以前从未见过有人如沈万霄这般痴情,为了一只不确定存不存在的九尾狐,独自一人在这世上找了那么多年虽说修的是无情道,可瞧起来也不像是个绝情的人。

步重恨得牙痒痒,脱口而出道:“我看你是一点没变,无论什么时候都只知道护着他。”

“哪有?”松晏反驳。

这回步重没与他争,先住了口,神情有些哀伤。

松晏愣住,以为是方才的话让他伤心。他正想着怎么补救,忽然听步重道:“松晏,方才我与你说的都是认真的,你别与他走得太近。他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日后若是总归伤心难过的只会是你。”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松晏觉得他莫名其妙。

沈万霄有没有心与他似乎并没有多大关系。反正等拿到灵玉,他就要赶去京城拜寿,以后与沈万霄指不定是老死不相往来。

步重欲言又止,俄顷,憋出一句:“你最好是。”

莫名其妙。

松晏瞪着他:“走了,我们再晚一些,小山神都要被朱雀血妖吃得渣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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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柯镜中,火海茫茫。

沈万霄与赵江眠打得不可开交。

前者受限于镜中朱雀血,无法使用九天业火。后者自秦期死后更加癫狂,招招致命,将所有恨意都倾泻在沈万霄身上。

疾风吹动火光,掀起万丈火浪,刹那间吞噬黑夜。

若风紧紧抱着云沉,热浪从四面八方扑来,将两人的衣裳烧成灰烬。火舌舔过脊背,烫出一颗又一颗水泡,又在顷刻间将它们烧破,留下焦红的印记。

他不停地呼喊着云沉的名字,跌跌撞撞地扶云沉起身,眯起眼寻着火小的地方奔去,额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接一滴地滚落,间或糅杂着滚烫的鲜血。

“哥哥,我一定会带你出去。”他咬紧牙,一步一踉跄,脚步却一刻不停。

云沉深陷梦中,大抵是梦见愉快的事,他的唇角微扬。

隐约间,若风似是瞧见不远处有人迎风而战,刀光剑影,衣袂翻飞。他面露喜色,当即高声喊道:“殿下!”

沈万霄侧目,承妄剑险划过赵江眠的胸膛。

他接着赵江眠的杀招,目光扫向苍茫火海,只见若风抱着人摇摇晃晃地走来,身后树枝一枝又一枝地掉落,好几次险些落在身上。

朱雀血妖被困在烂柯镜里已久,早已饥肠辘辘,现今尝到九天业火的甜头,便愈加狂躁,似是要彻底将天神激怒,好降下更多业火,让它们得以饱腹。

火势渐大。赵江眠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双眸几欲滴血:“沈万霄,我要你们都为他殉葬。”

沈万霄闪身避开他手里的聚浪,旋身面下,身后承妄剑挽出剑花,抵挡住聚浪滔天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