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阳秀:“……”

云满霜:“……”

云昭又道:“床榻要朱鹮翡玉孔羽翎,再覆上北海金蚕纱。”

湘阳秀再宠女儿也觉得不能这样:“昭昭!太上乃是清正冷肃的人间正神,你不可以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太上。”

云满霜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云昭:“……就是他要的!”

湘阳秀≈云满霜:“呵。”

云昭用了半个时辰说服父母,让他们相信那就是太上本神的审美。

准确来讲,“说服”是确定的,“相信”那就存疑了。

她带着太上交待的最后一个任务回到自己庭院。

绕过真山石,看见遇风云盘在曲水河畔,把四个龙爪和一条龙尾搭入河中。

她的那群黄金锦鲤噗叽噗叽挤在一块,用嘴巴薅他的爪和尾。

……鱼疗。

这一人一龙与世隔绝,暂时还不知道她出了个大事。

遇风云扬了扬脑袋表示打了招呼。

陈平安头也不抬——他正在叽哩咕噜地念叨忙活。

云昭凑上前:“你在干嘛?我有事和你说。”

陈平安吓一跳,抬头看见她,呲出一嘴大白牙。

“我想了个好主意!”他沾沾自喜道,“上半天向太上祈祷,痛骂魔神。下半天向魔神祈祷,痛骂太上!”

云昭:“……”

陈小太监眯着眼,激动点头:“想我陈平安,精通上下七千年历史,必能字字句句直达痛点,保证两位大神听完神清气爽,心满意足!”

云昭:“……”

陈平安:“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来着?”

云昭抬眼看了看即将转为“下半天”的天色,微笑:“没事,你继续。干得漂亮。”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阿弥陀佛,太上保佑。

思之若狂

看着一箱又一箱金红碧绿的奇珍异宝搬进家门,湘阳秀夫妇不禁又喜又愁。

“这样真的没问题?”云满霜憋出一句。

富贵是富贵了,俗也是真的俗炸了!

湘阳秀用假指套抵住香腮,望天,幽幽道:“反正太上不会有意见,旁人又不敢有意见——不就我们昭说了算。”

云满霜:“……”

说得好有道理。

夫妻俩齐齐挑着眉眼吐一口长气,目光投向那十里红妆。

云满霜忽地皱眉。

他抬手拦下两个挑着担的小厮,狐疑地盯住那几只叠在一块儿的红彩雕花木箱——它们看着像是无镜的小妆奁,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没个所以然,就是直觉不对劲。

这些红箱极其精致华美,分割成数个巴掌大小的四方红木格,格门每间不同,分别雕刻着花、云、雨、隼等图案,怎么看也不像湘阳秀平日盛放胭脂水粉的妆盒。

正待细问,衣袖忽一紧,被湘阳秀狠狠拽开。

“这箱子……”

“闭嘴!”湘阳秀瞪他,“大庭广众的!问什么问!”

云满霜:“?”

打发小厮离开之后,湘阳秀才拧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到一旁,悄声耳语,“都是金铃银环和玉势!”

云满霜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呆呆望着自家夫人:“……哈?”

湘阳秀拎起帕子摔他:“呆货!神婚虽是好事,可是你也不想想,就太上那个样子,能人道么!”

云满霜额间冒汗:“……”

这是该想的么?这是能想的么?

太上……太上是神祇,想象神明行敦伦人道什么的……真不是在渎神?

云满霜尴尬得直咳嗽:“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湘阳秀柳眉倒竖,“且不说那是一辈子的事,岂能叫昭昭守活寡?便说过了那洞房花烛夜,喜帕要不要了?别人大婚有的,咱们昭昭一个也不能少!”

云满霜:“可是……”

“没有可是!”湘阳秀香帕一挥,独断专横,“就这么定!”

云满霜再次变成回音壁:“可是……”

湘阳秀阴恻恻瞥他:“怎么,你是觉着夫妻敦伦没必要是吧,行,那往后都听你的!”

云满霜反应倒是极快:“都听夫人安排!”

“哼。”湘阳秀微微一笑。

她眯眸望向那一列小箱笼,心下暗道,回头要与昭昭说,初时先用那支雨云花玉软,浅尝辄止,不会伤着。

往后使惯了么,那些花鸟虫雨、飞禽走兽的款样,全凭她喜好。

云昭并不知道她娘为她操了多少根心。

她忙着拆帖子。

近几日,从各大州府递往云府的文帖可谓源源不断。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恭贺她与太上神婚的贺帖,拆开一看,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