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玉凝单看他的唇,已经知道他说了什么。扑跪在他脚边,双手紧紧攥着他衣摆,长睫挂着泪珠,轻轻摇头,水珠滴滴扑簌落下。

“不要杀我爹爹。不要杀我家人。你恨的是我,不要迁怒于他们。好不好?惩罚我一个人吧。求你我亲人当中,还有几岁的孩童,你当真下得去手么!”

她声音撕扯沙哑,颤不成声,不知求了多少次。一次次重重磕头,额上被碰撞成伤,血水顺着精致脸颊滑下,滴在地上,晕染成妖娆的花。

“求你,不要。”若剪秋水的眸,浸满祈求,深深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凌烨宸见她脸容惊慌无措,心中突然怜惜不忍。俯身捧住她憔悴的颊,轻柔拭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道:“凝儿,令牌已落,你知,君无戏言。”

骨节分明的手掌,托住她纤细腰肢,将她抱坐在膝间,沙哑道:“这是你背叛朕的下场。朕今日就用你至亲至爱的鲜血当做对你的小小惩戒。”

玉凝顷刻退去了血色,一声声凄厉喊道:“不,不。”看他的表情,便已经知道,他无意饶过薛家。

凌烨宸如画的眉眼,越发冰寒锐利,扫视三百多名刽子手:“动手。”

逾三百杀人屠夫,逾六百只手臂,紧握泛着寒光的银刃凶器、长足两尺的钢刀,手起刀落,薛丞相府,三百七十多颗人头,顷刻滚地。

鲜血将金銮大殿打湿,往日百官云集、国事天下的庄严圣地,顷刻间,变成了魔窟炼狱。

“不…。”玉凝嘶声叫喊,眼睁睁望着亲人死在自己眼前,呼吸骤然紧窒,喉间腥涩,呕出鲜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吴欣的笑声,伴着泪水,和着浓重的血腥,回荡在金銮殿内。

飘起了雨丝。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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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

“皇后心伤、惊吓过度,才使得双耳暂时失聪,静养时日,便该无事了。”

“朕知道了。最名贵的药材统统备来。她和腹中胎儿皆不能出任何变故。”

耳边有人说话。玉凝头昏脑旋,天摇地动,那些人说了什么,她听不分明。

用力睁了几次眼睛,眼前朦胧模糊,似是烛光摇曳,已是夜晚了。

她不知自己置身何处,只觉眼前人影来去,衣摆相擦,忙碌极了。人的面容却看不清楚。

额上湿湿热热,是热毛巾帮她擦拭汗水。手掌也被人紧紧攥住,似那人紧张极了。

现如今父母双亡,亲人皆都已经阴阳两隔,谁还会这般紧张她呢。

从今后这世上,真心待她的人,还有谁。想到此处,泪水淌下。

连连喊了几句:“爹爹,妈妈。”泪珠滚下脸颊。忽然脑海中闪过凌懿轩那双煦暖的眸,便低喃出声:“懿轩,世上唯有你是真心待我。唯有你。”便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至于,床边那人骤变的脸色,琥珀色的双眼变得阴沉森冷,身躯因她的话猛烈颤抖,这些她皆都不知晓。除了,睡梦之中,觉得手掌似要被人捏断了一般,钻心的痛。

再睁开眼睛时候,已经过去两天一夜。

“玉凝,你醒了。”女子欣喜,颊边绽开的笑,娇美极了。

玉凝轻声唤道:“是双儿。”环视四周,才知自己已经回到养心殿,凌烨宸的卧房。此时她正在他的龙床之上。心生厌烦,这床被凌烨宸拥着映雪睡过。虚弱道:“我不要在这床榻躺着。”掀开被褥,就要下床。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将她压制躺下,口气冰冷,带着怒气:“才刚醒来,不要乱动。安心静养。”

玉凝闻声,立刻浑身寒颤,眼前的人正是凌烨宸。

一时之间,亲人被斩的血腥场面浮现眼前,玉凝直恨得心痛难当,双目血红,嘶声喝道:“你滚!”用力打在凌烨宸手臂:“不要你碰我,杀人凶手!走开!”

可她昏睡几日,身子软弱无力,打在凌烨宸身上,力道如蚊子叮咬一般。她恨自己力气太小,双臂依旧被他紧紧束在掌中,于是歪在枕上,失声痛哭起来,泪水流淌,湿了枕巾。

凌烨宸见她哭的伤心可怜,心中突生怜悯,可面上依旧冰冷淡漠,叹道:“人死都已经死了,尸首也被朕下令抛去了荒野。你哭也没有用。不如省点力气,养好你的身子,攒足精神对付你的杀父仇人。”

玉凝得知亲人死后竟也没有栖身之所,当即头脑阵阵昏眩。双眼一黑,又昏睡过去。

一睡又是两个时辰,天已经正午。

睁开眼睛时候,只见凌烨宸双眸满是柔情的望着她,在她望进他眼中时候,他眼中柔情便化作了寒冰。

玉凝想起昏睡前他的话,当即双目怒睁,斥道:“你,丧心病狂。薛晟是我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