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也是错么?”檀韫不愿再说一次那句话,故意逮着这个话茬子蛮横理论,“怕也不犯律法,你管我怕不怕。”

傅濯枝瞧着他,突然笑了一声。

檀韫猛地抬头,瞪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性子。”

“你觉得我蛮横无理了?”檀韫酸酸地说,“我就这样,爱看看,不爱看就走。”

傅濯枝“哎”道:“谁说你蛮横无理了?你怎么又污蔑我?”

“那你笑什么?”

傅濯枝说:“我笑你色厉内荏,可爱得很,行不行?”

“……胡说八道。”檀韫在傅濯枝笑盈盈的目光中脸颊好热好热,热得头晕晕的,他垂下眼睛,轻声判定傅濯枝的罪恶,“花言巧语,蛊惑人心,巧言令色,口蜜腹剑……”

口蜜腹剑都说出来了,傅濯枝忍俊不禁,抬手轻轻用指尖划过檀韫的脸颊,说:“看来是烧糊涂了。”

“谁烧了?”檀韫一巴掌挠开傅濯枝的手,却被反握住。

结结实实地握住。

他吓了一跳,昏头昏脑地说:“你别胡来,我、这里是马车里……不是,我的意思是、是……”

“是什么?”傅濯枝握紧他的手,不许他挣脱,轻声说,“要打人,就毫不留情重重地打,你拿猫爪子一挠,我只能当你是在调/情。”

檀韫无法反驳,脑子跟面糊似的,最后竭力逼出一句话:“我……我头晕。”

“别怕,我不做什么。”傅濯枝哄他,又威胁他,“说话也要好好说,不要怯怯的,还打着颤儿,你自己没有察觉,我却只能当你是在勾/引我。”

檀韫要羞死了,可他挣脱不开傅濯枝温热的手,也避不开傅濯枝灼热的目光,他是被架起来烤的兔子,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迸溅声,骨头里的油水被榨出来,香喷喷地溅了一马车。

檀韫没法子了,缩起来躲进傅濯枝的怀里,把脸埋在他肩头,“鹤宵……你别欺负我。”

傅濯枝坠入云中,心跳骤停。

马车在半路停下,近卫轻轻敲了敲车窗,推开,突然张大了嘴巴,连忙示意傅一声来看。

傅一声跳下马车,走到车窗前往里头一看,双目瞪大了,和近卫一起趴在车窗上。

只见他们主子抱着檀监事,一幅丢了魂儿的傻样,檀监事却眉眼安静,睡得香甜。

两颗大拇指同时缓慢而坚定地竖起。

傅一声用气声说:“主子,太争气了吧!”

傅濯枝回神,偏头用眼神说:滚。

好嘞,傅一声推推近卫,近卫连忙将包裹轻轻放在靠窗的座位上,关上马车。

“已经抱上了。”近卫雀跃地说,“是不是该让卫老准备红绸喜床什么的了?”

傅一声也这么想,但他是主子最贴心的那只蛔虫,代为矜持道:“不急,不急,你先回府,过来……”

他附耳跟近卫叽里呱啦一通。

近卫听完,朝他竖起大拇指,“还是一哥周到。”

“快去快去,我还要带着主子和檀监事去幽会呢。”傅一声赶走了近卫,屁颠颠地上了马车,继续驾车。

马车内,傅濯枝仍旧僵坐着,突然肩膀上的脑袋一垂,他连忙抬手托住檀韫的下巴,轻轻地让他继续枕着。檀韫含糊地“嗯”了一声,抿了抿嘴,又睡了过去。

烛光下,这张脸蛋小巧漂亮得惊人,那双柳叶眼是檀韫威严与冷淡的利器,此时轻轻闭着,整张脸都显得安静恬淡。傅濯枝抬手,指尖虚虚地滑过那颗殷红的美人痣,精致的鼻梁,轻闭的唇瓣,唇珠是可爱的粉色。

无上的珍宝此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落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哪怕轻轻碰一下,也不会惊动檀韫吧?

傅濯枝胆怯又贪婪地盯着那颗唇珠,喉结滚动,露出了轻轻的吞咽声。他情不自禁地垂下头去,一寸寸地靠近,直至嗅到了檀韫呼吸间的香气,一寸之隔。

傅濯枝猛地仰头,狠狠地闭了下眼睛,把脑子里的邪念全部丢出去。

他不能这样做,不能对不起檀韫的信任,不能!不能!不……不能。

傅濯枝放缓呼吸,试图恢复理智,情思恍惚间没发现枕在自己肩膀上的人睫毛轻颤,偷偷地抿了下嘴巴。

赠木瓜

马车停在路边, 傅一声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没有出声。

门窗外的声音都显得沉闷,檀韫担心再这样下去装睡下去, 他们今晚就得在马车里坐着睡一晚了, 于是嘤咛一声,佯装转醒。

傅濯枝仍是心猿意马, 心神恍惚,因此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来,低头问:“醒了?”

“嗯。”檀韫茫然地在他肩头蹭了蹭,好像才发现他们的姿势似的, 猛地把头挪开, “……抱歉。”

“无妨。”傅濯枝动了动, 肩膀已经僵住了。他不好表现,怕檀韫在意,于是佯装无事, 另一只手拿过那只包袱,“把袍子换了。”

檀韫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