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楼烬倒像是戳上了瘾一样,接连又在脑门上戳了好几下,一边戳还一边念叨:“你是魔君,又帅又飒的魔君,是不需要我这种小神帮忙疗伤的,知不知道?”

江灼白皙的额头上很快浮现了一个淡红的指印,楼烬怕江灼醒来找他麻烦,不敢再戳了,颇为遗憾地收回手。

他正要坐回去,江灼又开始梦呓了,轻飘飘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掠过楼烬的耳际。

“师父……我……好冷……”

楼烬身形一僵,回过身去。

却见江灼口中还在重复着“师父”二字,重复了几遍之后,气息逐渐绵长起来。

楼烬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师父”绝对不是在叫他。

山洞里依旧寒冷,江灼一觉睡到天大亮,睁开眼睛恰好对上楼烬深邃的双眸,这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他的怀中。

江灼如临大敌,连忙坐了起来,瞬间退后了步,警惕地盯着楼烬。

楼烬却饶有兴味地笑着:“乖徒儿,终于醒了?”

江灼:“……”

楼烬觉得他此时的反应十分有趣,便调侃道:“你梦中一直在叫师父,还说你冷,我看你实在可怜,便只好抱着你睡了,不用谢我。”

江灼似乎是觉得丢人,眼神中都透着一丝懊恼,沉默了好半天,才硬着语气道:“凤凰草呢?”

“被鲲吃了。”

“被鲲吃了?!”江灼瞪大眼睛。

“万里冰原,总不至于就长这么一株凤凰草。”楼烬安慰道。

江灼破罐破摔道:“是啊,不止就一株凤凰草,东极那更多,要不咱们直接跟他打一架算了?”

楼烬挑眉:“还不是你掉在水里了,我担心你,只好用凤凰草引开那庞然大物,不然你这会还在水底泡着,生死未卜。”

“难道怪我吗?!”江灼忍无可忍。

“我又没说怪你,”楼烬冲他友善地笑了笑,“消消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江灼冷冷地哼了一声,但他也知道,楼烬把他捞上来又烘干衣物,一定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的,便没再多说什么。

楼烬递给他一个酱肉馅花卷,本以为他不会要,可江灼却接了过去,泄愤式地咬了一大口。

咬完之后,才鼓着腮帮子,别扭地说:“这也是从我那赊来的吃食吧?”

楼烬一笑置之。

东极

稍作休整, 两人重新出发。

这次江灼在前引路,楼烬隔了几步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凝视着江灼的背影,楼烬若有所思。

现在已知江灼和无上宫的宫主是师徒关系, 大概率也是在那人的帮助下得以化形,且江灼手中的骨扇也是他的旧物,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宫主或许也是魔呢?

可魔是绝无可能在神界辟出一片宫阙的, 也就是说,成魔之前,那位宫主曾经也是神仙。

然而,对于那人现在身在何处, 如今又是死是活, 楼烬是一概不知,也一点线索都没有。

雪在楼烬的靴下发出咯吱声,经过昨夜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江灼有些不好意思正面面对楼烬, 而楼烬则心事重重,难得没有去逗弄江灼。

他如今有几个方向可以走,一个是山欢那边的线索,山欢一定知道这位宫主是谁, 因为江灼将骨扇一直存放在妖界, 且山欢是江灼的姐姐,没道理对前尘一概不知。

一个就是班仪,班仪所住的冥宫和无上宫的建造样式太像了,且无上宫里的画几乎就是冥宫昔日样貌的复刻。

但他们都是江灼那一边的, 就算楼烬去问,他们未必会如数告知。

前方的江灼突然停下了脚步, 转头对楼烬道:“你听见什么了吗?”

“嗯?”楼烬猛然拉回思绪,他刚才太过入神,什么都没听见,“怎么了吗?”

江灼摇摇头,正要转回头去,眼睛却蓦然睁大了一圈。

楼烬下意识回头往身后看,只见他身后已然起了很浓的白雾,白雾之中隐隐现出一个巨大的影子,像一座大山一样,一点声息也无。

很快,楼烬发现这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头巨大的狮子。

江灼沉着脸道:“是东极。”

楼烬缓慢退后,和江灼站在了一起。只见白雾之中缓缓又多了一个男人的影子,站在那狮子脚下时甚至还不及狮子的一根脚趾大。

缥缈的问句响彻在二人的耳畔:“来者何人?”

这四字的尾音拖得极长,恍若天外之声。

楼烬清了清嗓子,朗声答道:“璧川宫上仙楼烬,前来寻一株凤凰草。”

那人原地站着没说话,但楼烬没来由觉得他在看江灼。

于是他慢吞吞地侧过头,在看到江灼的表情的一刹那,楼烬几乎要笑了。

行,又认识是吧。

这位魔君到底活了多久?交际会不会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