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玉荷有道:“绿儿,红文的那丫头我放心不下。你也进去吧,你心细会会照顾人。”

“是,夫人。”

在这间小院里主君的嫡妻便是他们的天,也是他们要听一辈子话的人。

好在这位夫人,不是个嚣张跋扈,随意打骂看不起奴仆的女子。她与主君一样,都是宽厚老实,心善之人。

自然,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对她也是忠心耿耿。绿儿心中小小叹息一下,夫人也是真可怜。

好不容易出了泥泞,嫁给主君成为当家夫人。好日子却没过几年,主君就这么去了。

屋内挂的白,还不到百日。

来到里屋,绿儿来到摇篮木床边。她弯腰看着小床内,刚过百日的小婴儿。

笑的甜美,夫人和主君生的都好看,特别是夫人那叫一个貌美,这生下来的小公子也漂亮。

又白又嫩,眼睛也又黑又亮。

此刻闭着眼,乖巧的蜷缩在木床内午睡。他们这么大的婴儿,除了吃就是睡,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奶香。

是怎么看都惹人喜欢,红文见她进来,皱眉问:“你怎么进来了?”

“夫人让的。”

一听这话,红文也闭了嘴。

“小公子长得真好看,以后肯定比大人长得还要好。”绿儿看着木床内的孩子,高兴的与红文说。

红文摇着芭蕉扇,也跟着她看那四个月大的孩子,点着头也小声笑道:“差不了。”

说着说着,都笑了。

六月末尾,雨打芭蕉。

红文坐在窗边边照看孩子,边看着窗外雨雾。她手中芭蕉扇不停,惬意中带着些忧愁。

另一边,清了场。

玉荷那副淡笑嘴脸立马沉下,汤婆子站在她左边,小声与她耳语。说的自然也是一些,见不得人的话。

“那套没下住,那位没进去,直接去了宫中见圣人。”汤婆子语气阴沉,显然这事情没成,她也气得半死。

玉荷比她好不了哪里去,但却没把自己的恶毒摆在明面上,而是握紧手中的帕子,柔声道:“那他不是个好女色的。”

“什么不好女色,都是男人一个德行。不过是没碰到绝色,才在那里装什么圣洁君子。”

“夫人,你可不能善心。”

“你要想想我们小公子,他才那般大小。您不替他争,这偌大家业不就便宜了那位。”

“夫人啊,你不能示弱。”

“这是您应得的,你得替我们公子守住这份家业,不能让它落入旁人之手。”汤婆子声泪俱下的劝说,她生怕这位柔弱的夫人退缩,要带着那位继承人回宜州乡下老家。

她是看着那位大人长大,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当了那大人几年的乳娘,又将他从稚子拉扯长大,见他娶妻生子,见他家庭刚刚美满。

早就把他当成自己儿子,把屋里那小孩儿当成亲孙子。

所以她怎能接受这偌大的侯府,落入那蜀地来的贵人之手。

“那位是皇家血脉,圣人之侄。说句难听的话,或虚他是瞧不上这家业的。”女子听了汤婆子这话,眉眼蹙起。

显然她是有些听进去了,但又不愿意做那坏人。也不愿意将那人想得这么坏,所以为其辩解。

汤婆子:“夫人啊,你太善良了。”

汤婆子:“你也太天真了,这苍蝇也是肉,何况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侯府。”

汤婆子:“听老婆子一句劝,咱们不能让他入府。”

玉荷:“可他终究是裴府血脉,就算我不愿他进府,老夫人和族老那边也会让他进。”

汤婆子:“所以我们才要把他名声搞臭,让那几个姑娘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让圣人和老夫人厌弃。”

“……”果然是一个蠢货。想来想去,都只是这个方法。喝着清茶的女人,心中忍不住骂道。

要她看,就应该找人把他一刀给杀了。才是永绝后患,才不会威胁到她与儿子的地位。

东阁那边的老不死的,最好也死掉。只要都死了,才不会欺负她们孤儿寡母,才不会一天到晚惦记着,想着怎么侵吞她们母子那点财产。

可这婆子一点都不上道,总是给她提些不痛不痒的点子。坏不坏的彻底,白长了那副尖酸刻薄的相。

玉荷气的心梗,却无法直说。

不过话说回来,就要这般看似丑恶心肠却不坏的人,才能养出他那看似纨绔却心地善良宽厚的夫君。

一想到他,女子眼底就浮出水光。

“再说吧。”女子眼中含泪,汤婆子也知夫人这是又想那位了,她哭,她这老婆子也想哭。

哭老天不公平,她家公子幼时丧母,七八岁便被那主君新娶的毒妇扔到乡下庄子,自生自灭。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主君想起乡下庄子里由嫡长子变成庶儿的公子。却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

族中不喜,主母嫌弃。

那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