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端在台下跃跃欲试:“什么奖品啊?”

萧誓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锦盒:“今日结灯会,不止是庆喜,更是为了风花雪月,男女相亲,稷山宗准备了两个法器特来助兴,这其一,是要放在这红石场上一夜,谁都可以来照看看。诸位请看,这是望心镜。”

【望心镜】,原体为黑曜石,法诀驱动之后通体变成水面,每次水波晃动,人只需要站在正对面,等水波平静,就会映射出此人前世今生的场景,一般都是极其刻苦铭心的人、事、物。

萧誓一边说,一边将望心镜挪到正中央。

台下的看客们发出一声“嘘”的喝彩声。

仉端抓住了白玦的手腕,八卦道:“喂喂喂快看,天雩的前世今生出现了!”

萧誓茫然抬头,发现望心镜正正好照着云无渡的背影。

少年郎挺拔的背影在水波中摇晃,渐渐的,一身釉蓝的衣裳模糊,化作一袭浓重的黑衣。

云无渡也意识到台下的不对劲,他皱着眉转过身,镜子里的黑衣人倒提着一把剑,也缓缓转过身。

云无渡瞳孔急骤收缩。

镜中人赫然是一身血衣的燕巽。

看起来年纪不大,撑着一柄断剑,目露愤怒之色,满头满脸的血,衣襟敞开,胸膛一道狰狞的伤口。

“什么啊!”台下仉端大叫一声,“有没有搞错,天雩前世今生的宿命是燕巽!?”

白玦“咔嚓”一下,撅断了糖葫芦的棍子。

燕巽也震惊地望向云无渡。云无渡百口莫辩,倒退离开望心镜的倒映,努力平复内心的震动。

他当然对燕巽没有任何想法!

这一幕……这一幕分明是他上一世剖开燕巽胸口的场景!

当时燕巽为了护住他那个无能的师尊,硬抗了云无渡十三招,到最后被云无渡一剑贯心,就连项前挂着的玉佩都捣碎了。

这一场厮杀对云无渡来说,不可谓不深刻。

当时,他叛出稷山宗,到处找人报仇,但所杀之人都是罪有应得,他杀得有底气有道理,直到燕巽……

这是他误杀的……第一个无辜之人。

云无渡当即吓得弃剑遁去,连仇人都不杀了。

事已至此,再无回头路。他连无辜之人都杀,还算什么仗义救世的修真者呢,他再也……回不去稷山了。

此后,仿佛打开了诅咒,他越发心硬,死的人再多也无法激起他的波动。

他成了一把杀人报仇的工具,麻木地做着挥刀、劈下的动作。

重活一世,云无渡得到了一丝喘息。虽然报仇的大山依旧压在他头顶,但至少他不用再当一把嗜血的剑,而是可以在剑鞘里蛰伏,这样的日子……他并不厌烦。

甚至沉迷其中,不愿打破幻境,就仿佛这美梦可以永不苏醒一般,掩耳盗铃。

可如今,他肮脏的过去猝然揭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燕巽……他一定记得当时的场景 !

云无渡倒退了两步,自重生以来松懈的心瞬间立起防备的高墙,他的手落在长袖遮挡下,暗暗掐诀,只等先下手为强。

水镜中人影摇散,很快恢复成平静的石面。

燕巽缓缓开口:“天雩师兄……”

云无渡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燕巽皱眉道:“怎么那人看起来和我好像?”

他是真的不记得这一幕了,时隔多年,濒死之际,他忘了许多东西,而且……他对自己的脸也不熟悉,认不出来属实正常。

云无渡:?

台下哄堂大笑。

仉端举起手,大喊:“都说是前世今生了,那肯定就是你上一辈子啦!没想到,你们上辈子还是一对夫妻嘞!”

燕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云无渡猝然转过头,直勾勾看着仉端。

仉端被他吓得脖子一缩:“呃……我,我忘了你这辈子早就嫁——”

一条小火龙“咻”的一下燎着了仉端的发丝,他嗷嗷叫着扑火,仉璋施展法诀,招来一点水汽,把火摁灭了。

旁边的百姓们笑得直不起腰,几个姐姐妹妹笑着打量仉端的头发,安慰他:“没烧着,公子依旧美得很。”

“我,我当然美得很!”仉端战战兢兢嘴硬,他爬上台子,“你,你不要嘴硬啊!镜子是不会骗人的,你们上辈子肯定是一对亡命鸳鸯,在山沟里遇到山匪劫道,你先死的,然后天府上辈子为了救你,死在你面前,噶——两人都死不瞑目。”

燕巽双颊通红:“不要捣乱啊。”

云无渡四下转头看了看,走到台柱子边,拔出一根竹鞭子,甩了甩,瞬间附火成了一根火鞭子。

仉端跳下台,不敢上去了:“让大家评评理啊,你们说,像不像嘛!”

“像!”台下的百姓们纷纷起哄,表示要继续看。

白玦大喊:“不像!不像!”

仉端:“就像!就像!”

萧誓急忙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