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殷平静的凝视着徐严,道:“徐大人真是折煞我了,这天从来都是陛下说了算,不论是我莫家还是谁家又算得了什么?”

徐严冷哼一声:“你不过是抓到了一条不轻不重的尾巴,就当是我送你的,还真以为孙项把你放眼里了?”

“那下官还真是要多谢大人的尾巴了助我族重返官场,大人可切莫将下官放在眼里,就荣下官继续苟活吧。”

徐严鄙夷的看着莫殷:“清风明月莫修远?不过就是扒着孙项大腿的一条哈巴狗,莫氏一族百年清誉算是被你彻底毁了。”

“大人言重了。”莫殷平淡道:“孙丞相乃国之栋梁,大人需得尊其为丞相才是。再者,一条尾巴固然算不得什么,不过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人在背后放长线钓大鱼?大人还是将尾巴收紧了好。”

徐严不屑的看着莫殷,一群落日西山的东西竟然妄想凭借着新生的烈阳重回高空,痴心妄想,只怕到最后连根骨头都剩不下。

莫殷恭恭敬敬的朝着徐严行了一礼:“下官先行告退,望大人安。”

莫殷走出徐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镶着金子打造而成的护栏,连帘子上都绣着价值不菲的银线。

“多谢丞相大人成全。”

马车里的孙项低沉的开口道:“不必,往后你去了内阁,心里得记着陛下,记着大靖。”

莫殷坚定道:“丞相大人所言,修远定当铭记于心。”

一阵晚风吹过,马车从莫殷面前缓缓开动,渐行渐远。

莫殷淡淡的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百年清誉世家?不过是为了所谓的虚荣始终摆着架子不愿低头罢了。

大靖朝已经彻底变了样,曾经这些家族的兴衰荣耀也该重新谱写了。

次日清晨。

莫殷早早来到泠尘行内,小厮见着他立即引他前往雅间。

雅间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里头坐着一个气质如疏月淡云般的男子。

莫殷刚行至门前便开口道:“星谋近日来咳疾可好些了?”

林星谋微微笑道:“陈民大夫妙手回春,已无甚大碍了。”

莫殷脚步有些快意的走进雅间,林星谋调侃道:“瞧你高兴的样子,看来是已经如愿以偿了,我该是要叫你莫大人了。”

“你可不许叫我大人,说来这段时日是有些忙了,都还没来得及谢你。”

林星谋周身一股子清冷的气息,只淡淡道:“我不过随口说了两句话,修远的今日只在修远自己愿意做。”

好一个随口,一个随口就可以让他得到他数年以来都求之不得东西。

莫殷仔细注视着面前的林星谋,这才过了多久,这人经历了一番生死,怎的就变了这么多?

“莫要与我说这些虚了,说吧,星谋帮我是为了什么?”

林星谋的眼睛恍若一谭暂时停下了运转的溪流,平静的不似凡间人,他道:“潇洒够了,想挣点好名声罢了。”

“你这两年里的名声已经挺好……”

“是我们的名声。”林星谋打断莫殷,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又带着一股难言的坚毅。

莫殷凝神,道:“新旧之争与你有什么关系?”

“何为新何又为旧?”林星谋端起凉了的茶水,道:“如今的朝堂早就成了四支独霸的场面,真正的新只有这四支罢了,其余任何人都是所谓的旧族。”

莫殷抬眼,严肃道:“林尚书远离朝堂已久,他会允许你这么做?”

林星谋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道:“多年以来,朝堂也好民间也罢,一直戳着我爹的脊梁骨骂,修远以为我爹真的不想回来吗?”

林星谋眼神一利:“如今的四支垄断官场与曾经的五族又有何区别?朝堂之上哪里还有我爹的位置?他们从没给过我爹回来的机会,既然他们不肯还来,那我就只好自己来抢了。”

莫殷凝视着林星谋,他又何尝不知林星谋是在利用他来试水,不过也无所谓,只要能达到目的,这水就下的没错。

“你斗的过他们吗?”

林星谋轻笑:“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斗?修远能进入内阁,这必然是陛下的意思,要和他们斗的人哪里是我们,分明是陛下啊。如今朝中几乎是新贵只手遮天,陛下哪里会放心?”

莫殷在心里将林星谋从纨绔的形象里彻底扯了出来,道:“烟花柳巷,沉鱼落雁不好吗?”

林星谋轻轻的笑着:“文豪才子,清誉公子不好吗?”

莫殷端起面前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我不在乎你究竟想做什么,同道便是友。”

林星谋毫无波澜的看着手中茶水,茶水逐渐平静,缓缓倒映出了他刚刚醒来时的场景。

……

“醒了!公子醒了!快去禀报老爷!”

好吵……

云笙紧张问道:“公子,公子您感觉怎么样?可还有那里不适?”

身体的机能一点点回笼,林星谋正欲开口却是忍不住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