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蓄势待发的叶刃顿时软绵绵的散落去了地上。

“跟你说话呢,装什么死,赶紧给老子从马上下来!”

一柄大刀当空掷来直冲面门,段星执丝毫不避,望着逼近的刀刃神情毫无波澜。

劲风携裹碎石破空而来,骤然击断刀刃。伴随着几道重物倒地声,林间霎时恢复寂静。

黑衣少年身似残影,轻巧落在马前半跪在地:“属下来迟,主子恕罪。”

来人正是疏影。

段星执扯着缰绳令马儿踏去人身边,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此地离他们约定碰头的地方少说还有大半天路程,而且时间也对不上。

“属下提前到了抚镇,闲来无事下便沿着这条路巡视。”

这郊林是必经之路,如若运气好,就像眼下这样,能提前见到人。

“伤这么快养好了?”

少年依旧跪在原地,闻言轻轻点头。

武功其实尚未恢复完全但自从能行动如常后,他实在不想再独自呆在浦阳城,索性遵循本心提前跑了出来。

“到底是年岁轻恢复快,”段星执淡笑着摇了摇头,“起来吧。”

疏影刚站起身,眼前蓦然出现一只修长手掌,顿时不解抬眸。

段星执环顾了一圈这稀疏空旷的林子,垂眸与人对视:“你打算再自己回去?”

这附近好像没看到其余骡马,轻功速度可跟不上他们。

“您受伤了。”

两人声音几乎同一时刻响起。

段星执顺着人视线低头看向颈间隐约露出的绷带,微愣片刻:“不慎遇刺,已经无碍了。”

疏影低下头不知想了些什么,很快扯过缰绳翻身上马稳稳落后方,极其自然揽过腰间。

有人驭马,他自然乐的省事。心安理得把人当做靠垫往后倚着,微微眯眼看着明媚天色:“趁早”

他刚开口便被身后传来的低语打断。

“手也受伤了。”

段星执:“”

“都没什么大碍,走吧。”

他现在就想早点赶去客栈。

意外撞上提前赶来的疏影,护卫在侧,他今夜应当有机会稳稳当当睡个好觉了。

一行人再次重新出发,郊林路障奇多,是以速度并不快。一直安安静静跟在后头打量这两人的路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是”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段星执如此信赖旁人的模样。

平日哪怕看似随和,那股若有似无的防备却始终不曾真正卸下。

如今真正见着了他才知当初转瞬即逝的平易近人姿态,或许只是根本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他们明明也是同一阵线,甚至共行谋逆之事,为何不愿多给些信任依赖路理低下头,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艳羡。

“疏”

段星执懒懒开口,只是话到嘴边忽然顿了顿,转口道:“他是我的近侍,应北鹤。”

琥珀瞳孔的少年闻言只是偏头不解望了两眼,随即继续专心看路,时不时看向手背光洁皮肤那道明显的血痕。

他自小经受训练,见过的大大小小伤口不下百种,眼前这点小伤的确无需大惊小怪。只是还是第一次在身上见到这样重的伤心下无端有些不适。

肩上那道或许要更深些主子这副丝毫不将伤势放在眼里的模样,说不定赶路的几日根本不曾好好上过药。

段星执倒是不在意旁人在想什么,自顾琢磨了一番。

抚镇这地方绝大多数商会听命于陈府,那齐鸦阁的人极有可能也被派来这儿。

疏影这个名字,还是不宜继续使用的好。

路理还想找些话题闲聊几句,冷不丁见前方人一拉缰绳,迅速将两人甩在身后。-

段星执哈欠打到一半,马儿骤然加速,当即被惯性带的得重重往后一靠,下意识抓住人手腕。

“怎么了?”

应北鹤眨了眨眼,环在人腰间的手本能收紧几分:“您不是急着进镇?”

“是想早点到,不过在这地方可不能将后头那两人扔下。”

眼下已出了郊林,段星执瞥了眼道路两旁横陈的尸骨,和虎视眈眈隐在暗处不知有多少的难民,示意人停下等上一会儿。

“路理和邀奴没什么自保之力,别离太远,至少将他们平安带入镇子里。”

“是。”

见人依言停下,段星执回头看了看身后还隔着好长一段距离的人,随口闲聊道:“你不好奇我为何带上他们两?”

应北鹤这才转头顺着话题问下去:“为什么?”

不过他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其实并不在意。

“路理只是应邀顺带一程,入镇之后便不必管他。但邀奴这人我觉得有些问题,入抚镇以后,替我盯着他。”

“遵命。”

见人移开视线似乎打算继续保持安静,等着两人追上来的空档,他再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