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烬转过脸来:“为什么会介意?”

山欢没说话。

“想不起来才最好。”楼烬道。

山欢心头一跳,就听见楼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样他才永远是江灼。”

善后

江灼的心脏之前是用神魂粘回去的, 这次不能再用同样的方法了,于是楼烬在想,倒不如用万年寒冰冻起来, 结实又不会碎,只是不知道早有寒伤在身的江灼能不能受得住。

唯一的好事就是, 之前江灼身上的寒伤之所以一直未能祛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寒气深种进了心脏的缝隙里, 如今心脏被他自己捏碎了,这么一来寒气倒是能得以轻松祛除。

楼烬花了三天才将这心脏上的所有寒气除净,山欢又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清元还没有死,只是如今不知道被公上胥关在了哪里。

“他想杀也杀不了, ”山欢嗤鼻一笑, “当初他为了保全自己诱使所有神都签了魂契,但凡沾了血就是弑神,天罚不会饶过他的,所以他但凡想除之后快就只能走审判这一条路。”

楼烬皱眉:“这消息确定属实?”

“你不信我?”山欢似笑非笑。

“不是, ”楼烬解释,“神界中人基本都将公上胥奉为圭臬,很难想象有人会出卖他。”

“你想不到的事还有很多,”山欢勾了勾唇, 突然道, “我得去一趟极西之地。”

楼烬瞬间了然,却道:“东极不一定肯帮忙,他总觉得觉得是赴烟和我害你们两个分开的。”

山欢却什么也没说,只无声地笑了一下。

她太了解东极了, 那人根本就清楚地知道她为什么会离开他,只不过他得给自己一个能放过自己的借口而已。

东极虽是神兽, 却意外地很有人性,人所具备的缺陷他都有,而且很多情绪都会写在脸上。

“我去去就回。”山欢说。

楼烬点点头,他还得去接容嘉和易明回来。

公上胥不知道用什么说法立了名头,神界似乎是正式和魔界宣战了,自从那天起对神界对魔界的攻击就从未停下过。但魔界中人倒也不是吃素的,神界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但这漫山遍野的梨树却是被毁得干干净净。

楼烬找到了滕阴。彼时他负了伤,傅云在替他医治。

见了傅云,那些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又被唤醒,楼烬有一瞬的晃神,很快又恢复如常。

“东家如何了?”滕阴坐在地上,费力地抬起眼,“为何只有你一个人?”

楼烬:“先担心你自己吧。”

楼烬走过去,蹲在傅云身边,“他伤得如何?”

“还好,”傅云说,“大多都是皮外伤,以滕阴的修为,调养两天就好了。”

“你那徒弟挺有能耐,”滕阴没好气地说,“打起架来就跑,远远地站着扔符咒。”

楼烬啼笑皆非:“他人呢?”

滕阴向一处努努嘴。

楼烬一路走过去,踩了一脚混了血的泥。容嘉面色呆滞地坐在一棵只剩下半截的梨树下,眼神空洞得吓人。

楼烬顺着一看,不远处就是一座尸山,都是死于江灼手下的神们。

“发什么呆?”楼烬开口,唤回了容嘉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的神识。

“师父……”容嘉愣愣地抬起眼,只一瞬间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楼烬叹了口气。

“我……我没法……”容嘉颤抖着看向自己的手,“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又不是魔……我……”

“所以为师早说了,”楼烬道,“从我堕魔那时起,你就该走的。”

容嘉摇摇头:“……易明上神伤得很重……为什么连他也……”

“因为他也被判定成神界的叛徒了。”楼烬说。

容嘉张了张口:“可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在公上胥眼里,不是说什么都没做的人就是无辜的。”

楼烬顿了顿,又道:“你带着易明先回妖界,如果见到妖君就跟她说易明身上有蛊,估计不是轻易能解的,所以请她务必帮忙把这蛊先封住。”

“蛊……?”容嘉迷瞪地眨了眨眼睛。

楼烬点点头,这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而且就以容嘉现在的脑子也不一定听得进去,“如果妖君不在的话——”

话语间,半空中再起风云。一看就知道神界新一轮的攻击又来了,楼烬便把容嘉从地上拉起来,划了个传送门出来,让他带着易明先走。

“那师父呢?”容嘉问。

楼烬当然不能走。

他得先替江灼把魔界保护好才行。

只一瞬间的工夫攻击就砸了下来,滕阴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提刀便走。

傅云在他身后喊:“你先别去啊!伤还没治好呢!”

“一群苍蝇……杀都杀不尽。”滕阴头也不回,阴狠的恨意几乎溢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