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十多分的时候,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教宗康斯坦丁三世穿着白袍戴着三重冕走出了自己位于广场右侧的房间,站在阳台上向着虔诚的信众们挥手。就在这时东方忽然出现了一抹红艳的光线,像是一道血红的万丈霞光。看到如此奇景,所有人都开始双手合十低头祷告。

康斯坦丁三世却表情凝重的注视那一线天火,如末日罪罚,向着东方落下。他闭上眼睛,飞快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悲伤的低声说:“啊,我慈爱的父,我愿遵行你的旨意,活出你的样式,荣耀你的名。愿你应允虔信者们的渴求,赐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照亮人类前进的路途……”

当红光消失不见,康斯坦丁三世快步走回了卧室,在放着典籍的书桌前左右徘徊了几步,他拿起了桌子上那部雕刻着繁复花纹的老式转盘电话,在机械的发条声中拨通了一个长长的号码。

“菲拉格利乌斯,真意外会接到你的电话。”

“哦,大卫,你干了什么?我好像看到了上帝之杖从天而降。”

“正如你所见,我干了我该干的事情,菲拉格利乌斯。”

“我的上帝!大卫,你简直是疯了。”康斯坦丁拿着听筒在书桌前疯狂踱步,“你们在新一年的第一天,把世界推向了最后的一天。”

“没那么糟糕,菲拉格利乌斯,好好的回到床上睡上一觉,或者听听收音机,打打牌,读读书,干什么都可以,就像往常一样,明天就会是全新的一天。”

“不!大卫,不!你背弃了规则和信仰,你和星门的傲慢会杀死你!”康斯坦丁三世喘息着说,“曾经我们就是这样被杀死的。这是我的忠告……”

“你不明白,菲拉格利乌斯。你们不是被傲慢杀死的,你们是被仁慈杀死的。我也曾经想要用仁慈的方式,但那行不通!这个世界杂音太多,你只能用枪比着那些人的脑袋,他才会愿意听你的诉求。当我们为这个世界驱赶邪恶的时候,每个人都指责我们,从来没有人思考过,不是我们,他们哪里来的和平,他们哪里来的牛奶、面包,还有自由和网络。那些不知道感恩的人是仁慈无法感化的,只能用血与火……”

“有些时候你必须接受自己的衰退,把责任交给更有能力的人。而不是使用暴力试图让对付屈服,这无济于事!”

“你可说的真是轻松,菲拉格利乌斯,和我们斗争了几千年,你们安心接受了自己的无力了吗?为什么你们不早点投降?几十年来我们一直扮演着堤坝的角色,阻止着波浪翻滚。如今波浪即将淹没堤坝了,你告诉我,我得平静的接受?不,菲拉格利乌斯,没有那么容易的……”

“你得明白波浪为什么从未曾平静,因为使他们动荡不安的正是你们!是你们让他们不安!”

“我不想在和你废话了。在元旦节结束之前,我会终结这一切,世界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是少了些个人而已。菲拉格利乌斯,你得庆幸你不是其中一个……”

电话那头的大卫·洛克菲勒挂断了连接,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断线音。康斯坦丁三世抚了下额头,沉重的将电话挂回了金色镀金支架上。他转身走出了房门,对站在门口的卫士说道,“去,去把圣女和玛利亚修女从天文台接过来……”

“是!教宗阁下。”

当手持标枪,身披银甲,戴着鸡毛冠,穿着鲜艳卫士服,有些像是马戏团小丑的卫士走向楼梯时,康斯坦丁三世又大声说道:“等等,利亚姆……还是我去吧!这样速度快一点。”

诸神的黄昏(66)

四十分钟后,康斯坦丁三世的私人直升机抵达了距离凡帝冈二十七公里,位于冈铎尔弗城堡的教皇避暑山庄。说冈铎尔弗城堡也许大多数人都觉得陌生,但说其它另外的翻译,也许会熟悉一些——甘道夫城堡。

这是一座位于罗马郊外的山城,位于一座连绵起伏丘陵的最高峰之上,尤其是城堡的主建筑“宗座大楼”位于冈铎尔弗堡的最高处,向西向南可以瞭望地中海和眼前坡度平缓的山坡小镇,向东则可以远眺群山和眼下的阿尔巴诺火山湖,向北则可以饱览与冈铎尔弗堡为邻的几个山林小镇。风光极为优美,被称为罗马的田园,是罗马人自己最钟爱的观光和度假胜地。

但它并不属于义大利,准确的说冈铎尔弗城堡属于凡帝冈的飞地,和凡帝冈一样享有治外法权。

直升机在山顶盘旋了一两分钟,然后缓缓降落在位于山顶天文台的草坪上。天文台看上去就是典型的要塞式城堡,有围墙,有碉楼,比主建筑“宗座大楼”略微矮一些,但范围却比独栋的“宗座大楼”大多了。因为这里不仅有历史最悠久的天文台和天文望远镜,还是教会的教育机构。

康斯坦丁三世率先从直升机上走了下来,就有穿着黑袍的教士和穿着卫士服的卫士迎了上来。为首的则是一个穿着黑色修女裙佩戴着黑纱的老年修女,她是整个凡帝冈唯一在籍的修女,今年已经九十多岁的玛利亚。

康斯坦丁和玛利亚修女亲切的问候过后,便跟着玛利亚修女向着浅粉色的天文台走去,为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