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姜大”也很是激动,快步走上前行礼道:“末将王忠恒,见过主子……”

“阿慈,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愿意相信我么?咱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就想咱们以后能好好地过安生日子!”

然而,他主子的一颗心显然都扑在了严慈身上,连正眼也没给他一个。

严慈瞪着他,冷笑一声道:“崔史度,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当初你明知道我最恨的便是祸乱国家的节度使,却依然隐瞒身份接近我,哄我与你成亲生子!后来你口口声声保证,你与别的节度使不一样,对朝廷忠心不二,然而十二年前发生的武王之乱,你的好兄弟吕志便参与了其中……”

崔史度急得都要拽胡子了,“我早说了,十二年前的武王之乱我和含儿什么都没做,一直帮着朝廷镇压反叛军,我哪里知道吕志那厮……那厮存了那样的心思!何况我跟他算哪门子好兄弟,不过是年轻时有过一段交情……”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既然你说你和含儿都忠于朝廷,如今发生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严慈厉声打断了崔史度的话,眼眶终是忍不住有些微红,“崔史度,你是死是活我不在乎,但含儿……是我惟一的儿子,这么多年来,我一方面害怕他成为祸乱国家的元凶,一方面又害怕他会出什么意外,我这种纠结痛苦的心情你压根不懂!我会落入这般境地,都是你害的!”

崔史度一愣,不由得无比心疼地看着严慈,却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只低低地叹息道:“阿慈,抱歉……”

当初,确实是他骗了她。

当初她父母便是因为前朝的祸乱,被迫离开家乡灵州,四处漂泊,好不容易等战乱平息回到灵州,却发现其他家人早已是没了,自此,她便对挑起了前朝战乱的节度使恨之入骨。

他明知道这点,却依然因为年少时的轻狂和盲目自信,抱着侥幸的心理接近她,她说得没错,她这些痛苦纠结的心情,都是他带给她的。

山谷间,一时间无比沉寂。

能在这里的,都是崔含父子的心腹,多少都知道严慈的事情,以及老使君这么多年来的心病。

一旁的崔含突然上前一步,噗通一声双膝下跪,额头紧贴地面沉声道:“孩儿不孝,让阿娘担忧了,但孩儿可以发誓,孩儿和阿爹绝对没有做阿娘所担忧厌恶的事情,事实上,孩儿和阿爹早有打算,要在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把手上的兵权送回给朝廷,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的祸患,可以说,有一部分便是由此引起。”

严慈一怔,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像她所说的,她其实不怎么了解朝廷之事。

她自己心里头,也排斥着深入去了解这些事。

只是,她也知道,这一回,不是她可以继续逃避的时候了。

“节度使手上的兵权,或者说,利益,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群体的事。”

一个平静悦耳的女声突然响起,严慈猛地转头,就见徐静在所有人讶异的视线下,缓缓走了过来,边走边道:“崔使君一门心思把兵权送回给朝廷,这是其他节度使所不愿意见到的,道理很简单,如果崔使君这样做了,他们要如何自处?也像崔使君一般把兵权送回去?不送的话,朝廷可会觉得他们不愿意放弃手中的大权,对他们有所不满?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把兵权归还朝廷这个头万万不能开,如果其他节度使知道了崔使君有意把兵权还给朝廷,崔使君的下场,便远不止如今这般了。

方才崔使君说,如今的祸患有一部分是由此而来,我没猜错的话,是崔使君手底下的人察觉到了崔使君的意图,心生不满,所以主动联合别的节度使对付崔使君罢,例如……崔使君的副将,元在礼。”

崔含眼眸微睁,猛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徐静,“王副将,这位娘子是?”

一旁已是被遗忘了许久的王忠恒终于被主子们记了起来,连忙小跑到主子们面前,委屈巴巴地道:“末将方才就想与两位介绍这位娘子,这是徐娘子,据她自己所说,她是圣上的人,和如今在灵州城里的萧侍郎以及赵世子一样,被派来调查使君此次反叛事件的真伪,只是萧侍郎和赵世子在明处调查,她在暗处调查。

末将无法判断徐娘子这番话的真伪,只能把她带到主子们面前,由主子们定夺。”

崔含和崔史度皆是一脸讶异地看着徐静,崔含眉头微蹙,率先开口,“徐娘子有何证据证明,你是圣上派过来的人?”

徐静轻笑一声,道:“我早说了,只要把我带到萧侍郎和赵世子面前,他们自是能证明我的身份,只是这位……王副将不愿意,如今我来了你们的藏身之处,再让你们放我出去,你们自是更不愿意了。”

崔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就听面前的女子淡声道:“只是,如今我已是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河东节度使李源策划的,李源一旦以崔使君的名义发兵成功,崔使君只怕再难自证清白。我建议崔使君与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