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荷香就忍不住激动道:“我就说,我们郎主怎么可能是被毒死的!他就是被这毒妇用刀杀死的!”

“这毒妇竟然还好意思伸冤!这下更确定凶手就是她了吧!还连累萧侍郎白忙一场!”

“这种心狠手辣的毒妇就该立刻处死!还有她那两个侍婢,定然是她的同伙,也该一起处死!”

原本刚燃起了一丝希望火焰的春阳和春香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她们慌乱地转头看向自家娘子,就见她脸色紧绷,嘴唇紧抿,眉头深深皱起,脸色古怪地看着地上的彭十。

春阳和春香只以为娘子受刺激太过,一时没反应过来,春香沉不住气,“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着急忙慌道:“萧侍郎,我们娘子真的没有杀人啊!求萧侍郎明察!”

同时心里暗暗期盼,别管那仵作说了什么,以萧侍郎的英明,应该能看出他们娘子不是凶犯。

绝不可能……绝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然而,萧逸只是眸色沉沉,好半天没有说话。

徐静转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见他薄唇轻启,淡声道:“既然这便是吴仵作的判断,本官自是会认真采纳,来人……”

这下子,别说春阳和春香了,连徐静的眼眸都微微瞪大,须臾,冷冷地一笑。

很好,她就说这男人面对她的转变似乎太淡定了一些,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她不相信以萧逸的能力,会看不出吴仵作方才的怪异之处。

他却丝毫不提,只说会认真采纳仵作的判断。

这男人,分明是在拐弯抹角地试探她。

她能理解他为什么这样试探她,但同样身为查案人员,她无法认同用敷衍办案的方式试探别人。

如果她自己不是有查案的能力,这一下子只怕就要被他逼得崩溃了。

徐静似笑非笑地看着上首的男人,忽然走前一步,冷声道:“萧侍郎,对于吴仵作的判断,民女不服,民女请求,自证清白!”

初露锋芒(二更)

徐静这番话,比大晴天突然打雷的效果差不了多少。

在场众人都用一脸“我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瞪着她,吴仵作最先反应过来,立刻一脸屈辱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你是在说老夫的验尸结果有误不成?!验尸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本事,但也不是随便一个外行人就能插手的!

你便是为了脱罪,也不该这般口出狂言!”

吴仵作虽然刚来到这里,但他帮安平县县令侦查过大大小小上百个案子,一眼便能看出堂上这些人的关系。

这狂妄无知的女人明显是被告上公堂的那个!

彭家众人顿时纷纷附和——

“对啊!你这女人懂什么!人家专业的仵作难道不比你懂?!”

“你再挣扎也没用了!铁证如山,就是你杀了郎主!”

徐静冷冷地一扯嘴角,无视了叫嚣个不停的彭家众人,看向那仵作厉声道:“既然我是外行人,那便请您这个内行人告诉我,为何方才你看了死者心口上的伤口后,还要用银针验毒?为何你跟萧侍郎禀报验尸结果时,声音里会带着一丝迟疑!”

“这……”

吴仵作脸上一惊,完全没想到,这女人竟连这些细节都留意到了!

徐静却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手一抬,指向了躺在地上的彭十,冷声道:“你用银针验毒,是因为你怀疑死者的死另有隐情!

你禀报验尸结果时声音犹疑,是因为,死者心口上的伤根本不是致命伤,甚至,那是死者死后才被加诸上去的!”

徐静这段话掷地有声,带着满满的笃定,就仿佛,她亲眼看到了有人在彭十死后用刀狠狠插上他胸口似的。

便连彭家的人也被徐静这瞬间暴涨的气势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吴仵作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徐静,失声道:“你……你如何得知?!不不不,应该说,你也会验尸?!”

这简直就是在说,徐静方才说的话是对的,不是她胡说八道!

彭十心口上那个伤,确实是他死后才产生的!

薛姨娘率先按捺不住,尖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你方才说谎了不成!”

对验尸结果造假,那可是妨碍公务的大罪!

吴仵作顿时也顾不上去想徐静怎么会验尸了,一张老脸顷刻间铁青色一片,拼命摆手,有些慌乱地看向萧逸道:“萧侍郎,小人……小人绝没有说谎,小人可万万不敢说谎啊!”

萧逸一直沉默地看着这场闹剧,脸上却没有丝毫讶异之色,就仿佛,他早就知晓了吴仵作的判断有蹊跷一般。

他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而是眸色沉沉地看了徐静一眼,才缓声道:“公堂之上,不可儿戏,立刻把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男人的话低沉却冷厉,哪是这么一个小地方的仵作能承受的,他立刻双腿发软跪地,瑟瑟发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