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深深地看着杨全福,轻声道:“杨叔,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认识的杨叔,不是会无缘无故伤害无辜之人的人,你的目的已是达到了,你没有必要再为了那群小人,把自己变成你最为鄙夷的样子。”

杨全福怔怔然地看着徐静,突然,低着头低低地笑出了声。

笑了许久,他才再次抬起头,眼神温和而慈祥地看着徐静,一如过去在庄子上那些年,他看着那个年纪尚小的徐静一般,嗓音温和道:“娘子说得对,却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钻进死胡同了。虽然无法杀死徐汉光有些可惜,但只要徐家那群人能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我也就满足了。

娘子……”

他突然,哽咽了一声,道:“虽然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做什么,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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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说。”

“娘子能不能答应我,一定会让徐家那群人为他们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徐静静了静,一字一字认真地道:“好,我答应你,这不仅是你的希望,也是以前的徐静的希望。”

杨全福这才缓缓地笑了,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珠,带着仿佛穿越了时空而来的低低叹息,道:“谢娘子,真好,娘子是真的……长大了……

静香,我替你报仇了,接下来,就该我来陪你了。”

说着,他突然伸手,猛地把王宝君往前一推,同时往后一步,放任自己往后倒,众人只闻“噗通”一声,杨全福就此消失在了滚滚的怒江水中。

这事突然得,其他人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徐静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那噗通一声,重重跳了跳,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虽然她早就料到了杨全福有轻生的想法,然而亲眼看到,多少还是有些冲击。

谯国公和王家其他人立刻快步上前,解开了王宝君身上的束缚,王宝君的嘴巴刚得了自由,就“哇”的一声大哭出声,猛地扑进了谯国公怀里哭喊着道:“祖父,我好怕!好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可恶的徐汉光!”

他突然,充满怨毒地瞪向不远处的徐汉光,大声道:“要不是那徐汉光把我撞了出去,我早就得救了!都是因为他!那混蛋明明想抓他的!亏我之前对你这么好!你……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一众王家人这才知道这件事,不禁讶异又震怒地看向了徐汉光,徐汉光被吓得连忙躲进了徐广义怀里,瑟瑟发抖道:“我没有,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我……”

谯国公凶神恶煞地瞪了徐广义一眼,厉声道:“很好,很好,我今儿算是彻底了解了你们徐家都是些什么货色了,我长到这个岁数,还从没被人这般欺负过。徐广义,咱们走着瞧!”

说着,一甩袖子,带上还惊魂未定的王宝君,便离开了。

徐广义顿时也顾不上形象,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

完了,他们徐家,彻底完了!

他们徐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徐静只淡淡地看了徐广义一眼,便转身往林子外走。

她的工作已是结束,忙了一天一夜,她也想回去休息了,只是出于礼节,她还是找江少白说了一声。

江少白点了点头,一脸感叹道:“这一回能成功救出两个孩子,徐娘子功不可没,我会如实向朝廷禀报这件事,徐家害死文娘子的事,我也会一并禀报上去。”

徐静有些意外,她本来已是做好了西京府衙会揽去一部分功劳的准备。

江少白仿佛看出了徐静在想什么,一本正经道:“这个案子的主要功劳是谁的,参与了这个案子的人都知道,何况,我还想以后徐娘子能多多协助我们西京府衙办案。”

这是明着说,他以后还会找徐静合作查案了。

虽然圣上任命了她为西京府衙的外部参谋,但掌管西京府衙事务的是江少白,最终决定要不要用徐静的,也是江少白。

他如今这样说,相当于彻底肯定了徐静的能力。

徐静不由得扬了扬嘴角,道:“谢江兆尹,以后,还请江兆尹多多指教了。”

说完,便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家去了。

许四海等人在家里急得团团转,见徐静终于回来了,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见徐静一脸疲惫,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立刻让春阳和春香带着徐静回去休息了。

只是,让徐静也没料到的是,她还真的应了姚少尹的乌鸦嘴,感冒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就感觉整个人沉甸甸的,头也晕晕乎乎浑身没力,许四海立刻焦急上火地派人去天逸馆请周启过来。

徐静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周围不停有人走进走出,或是弯下腰和她小声说话,她时不时睁开眼睛看上一眼,却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只是浑浊混乱的大脑让她一时也想不明白,这股空虚之情从哪里来。

周启亲自过来,给她看诊抓了药后,就匆匆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