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上了马车后,便问起了案子的情况。

萧逸道:“死者是早上一个樵夫在城外的一座山上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死者身上不着寸缕,被塞在了一个树洞里,若不是那个樵夫休息时刚好坐在了那个树洞旁边,也不一定能发现。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衣物或首饰,只头上还留着一条浅杏色的再普通不过的发带,而她的身体已是高度变形,形成了你先前说的巨人观,已是看不出她生前的模样了,连她的年龄也无法确定,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她是个女子。”

情况跟她想的差不多。

徐静紧接着问:“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萧逸看了她一眼,神情似乎有些微妙,出口的话却依然沉稳:“吴仵作早上时验过尸,死者死前……曾受过侵犯,下体大出血,身上也有多处被殴打的伤口和淤青,吴仵作推断,死者应是被殴打和侵犯致死。”

徐静不由得蹙了蹙眉。

这致死原因判断得也太粗糙了,殴打和侵犯不可能是直接死因,只能说它们可能导致了死者体内某处大出血或突发病变,从而让死者死亡。

她突然更深刻地理解到,为什么萧逸说安平县也需要一个好仵作了。

萧逸继续道:“死者被发现的地方也有些棘手,她被发现的那处山林附近,有三个村子,三个村子的村民加起来有快一千五百人,所幸这三个村子都在安平县管辖之下,今天早上,我让人大概统计了一下这三个村子近半年失踪的女性,就有近六十人。”

徐静眉头皱得更紧了。

古代治安不好,拐卖人口是常有的事,这其中女子属于高价值的商品,更是人贩子眼中的肥肉。

这些失踪的女子中,还有一些是因为各种原因自己离开家的女子,或是出门在外遇到意外一时没法回家,或是再也无法回家的女子。

三个村子,这半年时间只失踪了不到六十名女性,已是算少了。

只是,这么多失踪的女性,短期内很难确定死者的身份。

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案子就无从查起,难怪萧逸要专程请她过去一趟了。

很快,马车就驶入了一座山林里,最终停在了一条山间小路旁。

看这里荒无人烟的模样,徐静猜想发现尸体的地方还得再往里面走一些,正愁自己怎么过去呢,萧逸就突然从马车上拿了一架折叠轮椅下来,把它展开,看向她道:“徐娘子能自己坐进来罢?”

徐静扬了扬眉。

方才她一直想着案子的事情,竟然连这轮椅都没发现。

她点了点头,道:“当然。”

这段时间,她似乎总是为这个男人的细心感到讶异。

莫非,这是家里有某个小娃娃需要照顾的缘故?

徐静坐进轮椅里后,由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陈虎推着往前走。

林子里的路虽然崎岖,但幸好大多是平地,萧逸这轮椅也显然不是凡品,在这样的路上竟也还算走得顺当。

很快,他们眼前就出现了一些人影,那其中大多都是县衙的差役,还有一个穿着浅绿色官服、看着很是年轻白净的清秀男子,徐静猜,他就是安平县新来的县令了。

却见他们俱都围在一具被仰面放在地上的尸体旁边,低声讨论着什么,脸上皆是苦恼的表情。

听到动静,其中一个差役先转过头来,见到徐静和萧逸,立刻脸上一喜道:“萧侍郎回来了!徐娘子也来了!”

这个差役便是上回来了他们杏林堂当托的其中一个差役,徐静记得,他的名字叫孟安禾,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整个人白白净净的,看着就是个老实人。

能看出来,萧逸平日里也挺重用他的。

穿着浅绿色官袍的年轻男子闻言,也转头看了过来,当看到坐在轮椅上带着面纱的徐静时,似乎很是讶异,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萧逸仿佛没看到他的脸色变化,推着徐静走到了那年轻男子面前,淡声道:“邓县令,这就是我方才与你说的,我特意请来协助县衙破案的仵作——徐娘子。”

这邓县令似乎因为讶异,一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好一会儿才咬牙道:“萧、萧侍郎可是在捉弄下、下官不成?

这、这分明是个女、女子,怎、怎么可能会验尸!萧侍郎可是、可是也像其他人一般瞧不起下官,特意寻了个女、女子来羞辱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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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不禁看了面前的年轻男子一眼。

这新县令敢情不止瞧不起女人,还是个自卑敏感的结巴。

难怪萧逸非要在他离开之前替她铺好路,这新县令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

萧逸眼眸微冷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却没有指责他方才那番话,而是道:“邓有为,于天禧三年科举及第,之后便一直留在西京,等待吏部授职。

然而,那之后整整三年,吏部都没有授予你一官半职,与你同期及第的进士却皆已是到了各衙门工作,你可知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