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降雪朝裁判点点头,示意自己也会参赛。

观众们终于松了口气,要是连这场比赛都泡汤的话,那只能说今年的这届全城比试的奇异特点,已经奇异到了极点。

想到还有最后一场比试可看,而且还是金童玉女之间的比斗,观众们稍稍缓减了之前的郁闷和愤怒之情。

也许,在外人甚至是青武门的自己人看来,梅降雪之所以选择会和受伤了的林焰打斗,而不顾什么胜之不武的风言风语,是站在门派的立场、出于门派的利益而做出的选择。

可是,林焰不这样想。

林焰知道,梅降雪要和自己打斗,其实就是为了教训自己一顿,用来出气,出梅降雪自己的气,出青武门众人的气。

说白了,梅降雪承受的心理压力太大,只有当着万人观众的面,将他这个罪魁祸首暴打一顿,才能缓解内心的负罪感,才能够在众人尤其是青武门众人的欢呼声中为她自己重新找到一个说服自己还是青武门门人的理由。

是的,梅降雪觉得自己真的累了。

每一天,她几乎都要和青风见面,和天玄见面,一见到他们,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青绝掌门死亡的真相,甚至还会将自己也当做杀死青绝的帮凶。

况且,青武门的人都在忙着齐心协力要找出杀死青绝掌门的真凶,所以她每一次走出自己独居的院落,几乎都能够听到大家有关这方面的议论,这让她背负的心理压力更加的大。

她实在是痛苦无比。

一方面,她不可能背着林焰,将林焰杀死青绝的真相告诉门派内的其他人,因为站在林焰的立场,青绝掌门确实必须死,有合理的必死的理由。

另一方面,她眼看着门内众人为找出凶手而辛苦着,努力着,很于心不忍,特别是看到青风进入供奉青绝灵位的房间时,就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多少天了,她就是在这样的煎熬中度日的。

她无法向任何人诉说这个难以言明的痛苦,吴妈不行,林焰也不行。

这些天,她一直没有去郊区的院落,去看林焰。

她想象自己能够克服这种左右为难的痛苦,然而,她失望了,因为她没有办法做到。

可是,她仍然固执的坚信,至少,不应该将真相说出来,否则,会害死林焰。

她选择的,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份痛苦。

所以,她需要这样一个机会,能够在擂台上击败林焰,为青武门众人带去欣喜的同时,也为自己洗刷那无形之中的负罪感。

现在,她就以一袭白衣的姿态,迎着上午的微风,在初春阳光的照射下,静静看着林焰。

林焰能够体会到梅降雪心中的痛苦,他朝梅降雪笑了笑,意思很明确,也很明白,你尽管出手吧,不要去考虑会伤了我,我输得越惨,对你,对我,其实都好。

其他人当然不明白这一笑的含义,然而,梅降雪明白了,所以,梅降雪轻微地点了点头。

这恐怕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连林焰自己都没有想到。杀死青绝参加全城比试后,他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全城比试中当着潇水城全体居民的面,宣告自己的强势归来,可没想到最后一场比试,他不想赢,反而会心甘情愿的希望自己输。

而且,希望输得越惨越好,这样,他对于梅降雪的愧疚感,才能够减少一些。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林焰刚才还在感叹独孤剑魔只为本人而活,而现在,他却不得不用自己的反面例子来凸显独孤剑魔这种独特品质的唯一性。

“绛雪姑娘,让你陷入万分为难的境地,我真的很抱歉。”林焰看着欺霜赛雪的梅降雪,心中喃喃说道。

“哐当!”

金锣被重重地捶响,比斗正式开始了。

“师叔祖。”

谁都没有注意到,主席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对着天玄说话。

“青风啊,你还是来了。”天玄笑呵呵说道,并指了指擂台上。

来的人,正是青风。

青风在青武门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来一趟比试现场,虽然今天不是林焰和梅降雪比斗的日子,但却是林焰挑战独孤剑魔的日子,所以,他很想看一看林焰吃瘪的样子。

然而,当他来到主席台、顺着天玄师叔祖手指的方向望向擂台时,却不解了。

“师叔祖,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台上一袭白衣的绛雪师妹已经和可恶的林焰动手了,青风于是问道。

天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青风这才明白这场原本应该是后天才会上演的比斗,为什么会在此刻就出现的原因了。

“哼,如果我昨晚知道林焰会和独孤剑魔比斗,我一定会在旁边埋伏,等着取林焰的性命。”青风心中恶狠狠说着,嘴上却不表露半分狠样,只是说道:“绛雪师妹好像真的在用全力,难道真的想打败林焰?”

虽然青风只是装作随口一说,但眼睛却没离开擂台,显然对此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