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景宸往后退了一步,躲避的姿态很明显:“你头发上的水都快滴到我身上了。”

“哦。”温玉棠赶紧拉远了距离,拿了块大浴巾把地上的水吸干,又检查了下地面上没有头发了,才洗干净手给浴缸放水。

低着头退出浴室时,谢景宸忽然拉住他的小臂。

繁复累赘的手串在他耳边哗啦啦响了声,眼前一亮,刘海被掀了起来。

没等开口,他又被一把推出浴室。

“什么……”他摸了摸脑门。

谢景宸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了个东西,把他的湿刘海夹了起来。

之前他洗完澡后摸着原先的纱布有点潮,就直接撕下来丢了,指节大小的伤口裸露在外面,又被发丝上的水染湿,没想到会被谢景宸注意到。

伤口不深,都没什么痛感。他打开手机对着摄像头一照,头发上是一根领带夹,一排整齐的钻石差点把他眼睛闪瞎。

谢景宸今天这身衣服有系领带吗……他怎么不记得。

没过一会儿,门铃又响了,温玉棠开门一看,是is站在外面,递给他一个大袋子。

“温先生,下次有需要的东西可以直接联系我。”is擦了擦汗,对温玉棠露出一个颇为真诚的笑容:“我工资很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袋子里是一个新的吹风机,还有一套睡衣,甚至还有一个小药箱。

“啊……不好意思。”温玉棠摸了摸鼻子:“我想着这点儿小事忍一下就行了,明天再去买就行。”

is眼睛都笑眯了:“千万别怕麻烦我。”

温玉棠莫名觉得他是咬着牙说这句话的,连忙道了谢。

趁谢景宸还在浴室的功夫,温玉棠眼疾手快地换上了睡衣。is送来的浴衣一摸就很贵,拿在手里像凉水一样滑溜溜的。

想了想,他还是钻进厨房。

刚托is买了一些青菜,一会儿烫烫也能算道菜,再切个果盘,还是挺像模像样的。

谢景宸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见客厅空荡荡的没个人影,不由蹙眉。直到听见厨房的动静,眉心才松了些。

他向厨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又绕回沙发,赌气似的不去看厨房的方向。

心绪杂乱的时候时间过得最快,谢景宸坐在沙发上,头发还在滴水呢,就听见有人敲门。

厨房里的人听见门响,擦着手出来。

真丝的睡衣衬得人更瘦,胳膊肘的骨节支楞着,被发尾浸湿的领口向下倒着,好像正托着颈椎骨。

好像比八年前更瘦了。

不过还是只会做那些清水面条,光吃这种东西,不瘦才怪。早点来找他,至于只能大半夜缩在房间里吃鸡蛋面吗?

谢景宸突然想起某个停电的深夜,温玉棠说给他准备了惊喜,结果端出来一碗糊了的面。

“关了灯看不出来火候。”温玉棠吃了一口,苦着脸吐吐舌头。

温玉棠开门接过菜,又拉住is。

“这么晚了,要不你也留下吃点儿?”

is虽然感受不到谢景宸的视线,但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可不是吃素的,连忙摆手。

温玉棠和人告别,一回头,谢景宸目光带刺似的坐在沙发上看他。黑色的长发湿了后颜色更深,斜着搭在他一侧肩上。

眼见这人狭长眼尾一眯,似乎要发作,温玉棠忙走过去,把食材清理出来。

“想着给你做不能太敷衍,才叫他帮忙买点食材。”

谢景宸这下不吭声了,看着温玉棠拎着菜跑回厨房,没过多久又端着一堆东西出来。

动作比海底捞服务生还熟练。

温玉棠烫了点青菜,又切了个果盘,摆在桌上。湿了的衣领凉飕飕的,有点难受,他拨弄了下衣领,转身招呼谢景宸来吃一点儿。

虽然谢景宸之前说不吃,但他觉得过场还是要走一下,还能表现出他的体贴。

谢景宸慢吞吞地在桌边坐下,拿筷子挑了一下碗里的面。

金黄色的煎蛋盖在面上,用辣椒酱画了个笨笨的笑脸。

谢景宸抬起头,温玉棠也对他露出一个很蠢的微笑。

他将蛋黄戳破,胡乱地搅了下。

“吹风机没送来吗?”

温玉棠把吹风机拿出来,寻思也没人惹他,怎么这人一天说话都带刺儿。

他站到谢景宸身后,温声说:“我帮您吹。”

谢景宸眉头又打了个结,停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温玉棠没有给人吹头发的经验,倒是在宠物店给猫猫狗狗吹过毛。谢景宸的头发手感甚至比那些小宠物的还顺滑,他吹起来就小心翼翼的。

尽管如此,谢景宸还是不满意,动不动就这儿烫了那儿疼了。

好不容易折腾到头发半干,简直比给哈士奇吹毛还累。

毕竟狗狗闹腾一会儿就乖乖站着给吹了,不像谢景宸,还会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