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睡眼朦胧的起来,却发现师父和师兄师妹早就醒了。

他匆匆吃着饭,碰见有军爷来禀告叶维桢, 帷幄没有了。

钱为打?个?哈欠:“你看我师父长的像帷幄吗?没帷幄了找他干什?么?他能砍竹子还是能吐丝织布啊?没有就去城里面找人做啊!找他干什?么?”

那军爷噢了一声?,忽然意识到叶维桢不管这个?, 又匆匆走了。

大抵是灾情?的缘故, 大家?都有些精神恍惚, 遇到事情?都愣头愣脑的。

牧归在旁边噗嗤一笑:“那人早上带着船队下河去了,侯爷给他安排的, 叫他去捞人。总算不在我们面前晃悠了,钱为,今天?你可以放心了。”

那人, 自然是海东青。

昨天?和他一起赈灾,钱为总是怕他暗地里?下手, 今天?听说他不在了,舒服的多吃了一碗粥。

如今延平府的人忙着呢, 小青带着女眷们四处煮粥, 王公子负责看着城门,海东青去沿河捞人了, 衡山派四个?人也?分成了两波,叶蓁蓁和牧归去继续疏散灾民——是叶掌门有意安排的, 他自己带着钱为去看护受病的灾民。

按照林沉玉谈妥的粮价,他们的粮食还能撑四五日,当务之急,依旧是疾病的问题。

病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得了四大病的,整个?城的医馆都被征用过来,也?是一粟沧海。

暴发火眼,疫斑热,霍乱,寒光疟,每一项单单拎出来都是与瘟疫一样让人谈之色变的大病,更何况灾后这些病肆虐在一处。被隔离出来的病患们都在城东门十?里?地外集中着,单独起的锅灶。

吃了饭,钱为推着叶维桢的四轮车就带着他出发了。到了地,叶维桢很快有事去,钱为在旁边搬药材。

一个?大夫匆匆赶过来,他衣服上溅了一道?血,面色惨白,喘着气道?:“不好了!”

“怎么了?”

“西边第二排那里?,有一个?得了暴发火眼的孕妇,已经临盆了,可稳婆们都在正常的灾民营那边,离我们这里?十?里?地,刚刚说好的让大夫接生,可眼看生了,她临时又反悔不要我们进去!”

钱为抬头,隐隐约约的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他忙叫钱为带着他赶过去,还没到门口?就闻见一股子血腥气冲天?,有妇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不要男的!不要男的进来!”

“可是这里?是疫病区,现在没有稳婆只有大夫,我们不是没有接生过的夫人,您放心好了!”有大夫在旁边耐心劝导。

“不要!不要进来!”

那人死活就是不依,耳听得那哀嚎声?一波高过一波,大家?都束手无策,有人想要硬闯进去,可一进去那妇人就神情?激动的要起来,吓的大家?赶紧走了。

“怎么办?”

钱为打?个?哈欠,搬着药路过:“笨!你们带个?假发穿个?女人衣服不就得了,掐着嗓子和她说话,进去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

“我不行,我有胡子。”

“我也?不行,我五大三粗的怎么装?”

最后,大家?一齐看向细皮嫩肉的钱为,他生的白嫩,水汪汪的大眼睛,腮粉唇红,本身就和年?画娃娃似的,人群里?就他最眨眼。

钱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人拎着戏班子薅来的假发,给戴到了头上去。还有戏服也?给他套上了。

钱为瞪大眼睛:“我……”我什?么都不会?啊!

“你可是叶掌门的得意门生!叶掌门医术高明!你是他爱徒你一定可以的!”

“我不可以啊!”他只是个?衡山派的混子啊!

“来不及了!再不帮一把时间久了怕要难产了!”

钱为被一脚踹了进去。

“大娘……”

一个?小姑娘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穿着洋缎的袄裤,头上戴着一朵刚摘的大红花,正在分娩的妇人虚弱的看了他一眼,看着像女的,似乎放心了下来,才允许他接近。

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钱为。

钱为紧张的汗都要滴下来了,血腥味弥漫在鼻尖,耳朵里?是一声?比一声?高的哀嚎,从他这里?能看见妇人惨白的面容,痛苦让她整个?面目如地狱变相图上的罪人一般狰狞,极度的恐惧和不安,他感觉浑身僵住了,无所适从的站在那里?。

“愣着干什?么!快去看孩子头有没有出来!”

钱为如梦初醒:“哪里??孩子在哪里??”

反应过来,他颤巍巍的去看,若放在平时他一定会?脸红不情?愿,可这一刻,耳边的哀嚎叫他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得马上去做。

“还没!”

帷幄外的大夫着急了起来,赶紧把刚刚泡好的红糖水端进去给钱为,钱为扶着她一口?一口?喂着喝了,她回过来些力气,又开始喘气,攥着东西哀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