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同为女人,苏梨自己也流过产。

她知道母亲失去孩子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苏梨的语气没有那么坚硬。

“祝鸢,我早就提醒过你很多次,离阿景远一点,你早听我的,就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

祝鸢拿出手机,直接打了妇科的安保办公室电话。

“你好,302病房有陌生人骚扰我,请处理一下,谢谢。”

这是霍与川担心苏梨和池家人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骚扰祝鸢,特意留给祝鸢的电话号码。

苏梨平静地看着祝鸢,半晌才拿出一张银行卡来。

“这是阿景给你的,”苏梨直视着祝鸢的眼睛,说,“你陪着阿景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这是孩子流产的补偿,五百万,阿景不希望以后再看见你。”

祝鸢垂眸看见那张银行卡,忽然笑了。

她几乎是没什么犹豫地接过了银行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像完全没有因为苏梨这段话伤心一样。

“说实话,我现在都觉得,我能爱上池景行那种人,可能真的是被下降头了。”

祝鸢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苏梨倒是愣住了。

祝鸢继续说:“你们挺配的,一个喜欢玩替身那一套,一个明明已经结婚了还要和自己的小叔子红杏出墙,真的很般配。”

苏梨冷冷地说:“祝鸢,你钱都收下了,不必要说这些话了吧。”

祝鸢却反问道:“麻烦你去问问池景行,他的一条命,再加上他孩子的命,五百万,多不多?够不够?”

苏梨一怔。

祝鸢说的池景行的一条命,应该是说在瑞士的时候,池景行之所以能活下来,是祝鸢救下他的。

也正是在从瑞士回来以后,池景行对祝鸢的态度才会越来越坚定。

苏梨抿了抿唇,没说话。

祝鸢看着她说:“我没让你们打欠条,已经算是我的仁慈了。现在,请你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

林兰和祝青华赶到病房的时候,见到祝鸢正坐在病床旁发呆,等林兰走近了,才发现有一张银行卡。

得知了始末之后,林兰直接被气哭。

“怎么可以这么糟蹋人,我闺女受了这么多罪,就想着拿钱打发?!”

祝青华也没忍住,气得一言不发,林兰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池景行打个电话,亲自听他说。

可祝鸢却说:“有什么好打的,从事发到现在,他连面都没有出现过,已经是他的回答了。”

但林兰就是要问。

祝鸢也没有阻止。

或者说,就连她的内心深处,也想亲口听池景行承认这些事情。

仇恨越深,她的离开才越决绝。

可无论林兰打多少个电话,那头都是忙音。

祝鸢的眼神也在那一声声机械声音中,慢慢变得平静而漠然。

与此同时,池景行空无一人的病房里,手机震动不时地响起,随后彻底归于平静。

刚从外面接水回来的池卉没有看见,明明池景行根本没有苏醒,可是却有一滴浑浊的泪,从他的眼角溢出来,随后无声地隐匿在床榻中。

:撒谎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祝鸢正式发送了自己的离职申请,可不管她怎么说,主管还是想要当面见一见祝鸢,想要问清楚祝鸢的想法。

祝鸢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好的领导,自从杜春华离开了财务部,主管一直有意栽培她,如果不是因为现实因素,她也不想失去这样一个上司。

或许是因为对主管的感激,以及还有一些必要的手续,祝鸢在医院休整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抽空回了一趟公司。

再次来到池氏集团,祝鸢的心性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自己会在这里遇到池景行,她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失控,但在乘坐电梯的时候,聊八卦的其他部门同事打消了她的顾虑。

“难不成咱们公司以后真的要换人了?”其中一个说,“我都好久没看见池总了,这几天来开会的都是池总的大哥。”

“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称呼。”

“你管怎么称呼啊,反正他们是一家人,都是池总。”

另一个带着八卦的笑:“听说池总这些天没出现在公司,是因为跟以前的女朋友旧情复燃了,只顾着谈情说爱去了,所以才不来的。”

听到这里,祝鸢的心刺了一下。

她没有心思去想池景行和苏梨的事情,或者是,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想。

回到熟悉的办公室,同事们看上去像是开会去了,没什么人在,祝鸢松了一口气,所幸不用去解释什么,她这个人,最怕的就是聊自己的事。

她走进主管的办公室,那个一头短发,看上去总是精明能干的女人在看见祝鸢的样子的时候,明显一怔。

祝鸢知道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