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他漆黑冰冷的瞳眸如同不带任何感情的深海,只是静静看着她,没有半点放开她的意思。

花盛妙隐约猜到了孟春邈的心思。

“师兄,是不想让我下去吗?”

回想到刚刚握住剑鬼时的刺痛感觉,花盛妙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刚刚握住剑鬼的手掌。

数十个刺红能隐约看见血液渗透出的血点,陡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这难道意味着在她能接触到少年剑鬼的同时,这里的一切——也可能开始对她产生伤害吗?

花盛妙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些抓不住的念头,但她同时清楚,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也许她更加不应该轻举妄动。

她认真地向大师兄道谢,再次试图和孟春邈交流,可大师兄仍还是像一座沉默雕像,除了不准她下去之外,没再传达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花盛妙只能把目光投向下方跳动着的剑煞胎。

……等等,剑鬼呢?

那么大只的少年剑鬼去哪了?!不会是被剑煞胎吞下去了吧?!!

此刻如果不是被大师兄拉着,她简直想直接跳下去,把少年剑鬼从剑煞胎里挖出来。

然而下一刻,剑煞胎表面的“斑点”蠕动着,她曾经见过的蛆虫般蠕动的邪煞,陡然从斑点中钻出,它如同是一个被吹胀气的泡泡,不断膨胀的身躯突然从内部爆裂开来,在漫天的血肉之中,如同血人似的少年剑鬼,从邪煞尸体下钻出,他从深壑中一点点爬上来。

少年剑鬼这次爬动的速度慢了许多,有时甚至会在壑壁上停顿许久。

花盛妙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的动作,在少年剑鬼快要爬上来的时候,她下意识朝着少年剑鬼伸出了手。

少年剑鬼仰头看着她,他的身体血污遍布,大半面容血肉宛如被撕掉一层,露出和怪人一样剑气化成的森然白骨。

此刻透出剑气骨头的扭曲身形和可怖面容,简直像是一头从黄泉重返人间的恶鬼。

可即使看到这幅模样的他,少女雪白秀丽的面容上仍只有一片担忧之色,她渗出点点血迹的手,还是微微颤抖却执拗地向着他伸出。

少年剑鬼的瞳孔,陡然如同遇到最极致恐怖的危险一样骤缩着。

他知道,癫狂中看到的美梦幻象,比爆裂开的邪煞,更为危险。

可即使知道眼前之人不过是个危险幻象,那一瞬间生出的,让剑心不稳的软弱,还是让剑气轻而易举地再度刺破了他刚刚修补好的身躯——

“滚!”

少年剑鬼拖着扭曲怪异的身体,陡然跳跃到另一侧的壑壁上,如同第一次触碰到邪煞般狼狈而逃。

花盛妙看出了少年剑鬼对她的抗拒与厌恶,她犹豫片刻,选择远远跟在少年剑鬼身后,尽量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

少年剑鬼回到了剑宫之中,他按部就班地修炼,用剑碑中的剑气替换为自己身体的血肉。

他半边面孔与身躯与曾经的怪人越来越相似,也获得了越来越多剑宫中人的认可。

只有花盛妙能感觉到,少年剑鬼每一夜凝视着他自己不似人的剑气血肉时,身上压抑的与路师兄濒临失控时散发的血寂气息类似的恐怖气息。

直到某一天,剑宫中突然爆发传染开了一种“怪病”。

一开始只是寻常的孩童剑仆,肚腹之中传来剧痛,这剧痛比剑气刺入体中更加难以忽略,不过一日的时间,那些剑仆的身体就如同肿胀的气球一般纷纷爆裂开来,而从他们身体中爬出的如剑气却更似邪煞的怪物,则会以更加恐怖的速度将“怪病”传染给其他人。

当这种怪病蔓延到入殿行走弟子,甚至几位大限将至的剑宫长老,都在染上了怪病后彻底失控,剑宫中人终于开始重视起来,他们开始一一排查可能的罪魁祸首。

而他们排查的方式也极其简单粗暴,剑宫长老之下的所有弟子,哪怕是入殿行走弟子,都必须剖开己身,取出所有剑气进行检查,只有通过排查者才能重得自由。

当剑宫排查者检查到少年剑鬼时,花盛妙看着神情平静的剑鬼,心中却陡然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剑鬼身体中的雪白或透明剑气,在排查的长老手中微微颤动,长老微微眯了眯眼,毫不客气地一寸寸捏碎了所有剑气。

而当那些剑气彻底碎裂时,剑气之中封存的一丝丝邪煞之气如同饥饿的野兽,试图反噬排查的长老。

长老轻而易举地捏住那一丝邪煞之气,可他望向剑鬼的目光,赫然变得如同森冷无情。

“竟然敢将剑煞带入殿内,没想到我剑宫还养出了个反噬主人的贱仆。”

“把他全身骨皮一点点拆了,活着投入剑煞胎中,所有与他熟识的剑宫弟子,也一并丢入剑煞胎中。”

剑宫弟子中一片骚动,许多弟子跪倒在地,或是求饶或是恨毒地咒骂剑鬼,然而少年剑鬼的神情依然冷漠镇定,如同他早就料到了这一日的到来。

他甚至还如同最毕恭毕敬的弟子请教着师长般平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