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不谢,”温函摆摆手,“愿赌服输,祝小姐,昨天不过一场游戏,要是有什么惹你不高兴的地方,别放在心上哈!”

祝鸢一怔,“不会……”

后面传来一道清晰地鸣笛声。

温函看了看后视镜,发动引擎,“祝小姐,我先走了。”

祝鸢点点头,后退一步。

一辆墨绿色布加迪缓缓开过来,稳稳当当地停在祝鸢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陈明恩的脸。

“祝小姐,上车吧。”

祝鸢的视线向后看去。

池景行并没有摇下车窗,玻璃漆黑一片,她从外面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但她总是觉得觉得,他的眼神就在车窗后面,幽幽地盯着她。

祝鸢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温暖的车厢徐徐潜进,祝鸢看向一旁。

池景行并没有看她一眼,闭着眼睛,手肘撑在膝盖上方,指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一侧,侧脸如刀如削,紧致的线条在明明灭灭的车厢中若隐若现。

摇摇晃晃中,祝鸢的头有些晕。

她强撑着坐得端正,却终究在一段前行的隧道中晕晕沉沉地向一旁倒去——

她似乎倒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原本想睁开眼睛醒来的,但她实在太困了。

原本闭着眼睛假寐的池景行缓缓掀起眼皮,垂眸看下躺在他大腿上的侧脸。

祝鸢的脸颊挤在他的腿上,挤出一团婴儿肥来。

陈明恩看了后视镜一眼,察觉出池景行并没有要摇醒祝鸢的意思,默默伸手降低了车内音响的音量。

池景行抬起眼来,和后视镜里的眼神对视。

陈明恩蓦地有些心惊。

但终究,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沉沉看向窗外。

远处天光乍亮,破出一个耀眼的光洞,白昼降临。

……

一路颠簸,到达海市的时候,已经天光乍亮。

祝鸢似乎又做了些什么不好的梦,指尖微微用力掐了掐池景行的裤脚,池景行垂眸看下去,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

而她也在这时醒来,意识到自己躺在什么地方,祝鸢心下一紧,连忙坐起来。

侧睡让她的左侧脸颊被压出一团红色的印记,池景行淡淡地睨了一眼,没有说话。

“池少,抱歉。”

她低低开口,没有得到回应。

气氛一瞬之间有些尴尬。

祝鸢自己也摸不清他的情绪,似乎昨天接了那个电话之后,他就有些淡淡的。

距离池氏集团还有一个街道的距离,陈明恩将车停靠在一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祝鸢和池景行道了一声谢,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却看见陈明恩向自己走来,手里拿着一盒东西。

祝鸢驻足,陈明恩道,“祝小姐,这是消炎祛疤的喷雾,效果很好。”

祝鸢这才想起,她膝盖还有一处伤。

她蓦地一怔,看向一旁漆黑一片的车窗。

她接过陈明恩手里的东西,“谢谢陈先生。”

陈明恩颔首,绕过车头,重新坐进了驾驶座,拉开引擎,疾驰而去。

车内的池景行这才缓缓抬起眼来。

后视镜里的祝鸢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直到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两清

周一早上的例会,祝鸢带着电脑和笔记本坐在靠后面的位置。

原本集团大会是轮不到她这个级别的员工参与的,只是杜春华今天一早说池总要听取她关于医院项目的预算报告,杜春华才带着她一起参会。

她安静地坐在后方位置,看着上方正中央一身矜贵的男人,神色淡漠,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各个部门的领导开始汇报近期工作,汇报完毕后,整个会场寂静无声,只有池景行翻看手中资料的声音。

场内气压极低,祝鸢连旁人的呼吸也听不见。

上方的人忽然懒声道,“财务部,谁来?”

祝鸢感觉心尖一颤。

杜春华从前面的位置回过头来,表情严肃地看了祝鸢一眼。

祝鸢站起身来,抱着电脑走上前,将u盘插入机器里面,大屏幕闪了闪,随即出现一份ppt。

祝鸢环视了场内一圈,刻意避开了池景行幽暗的眼神。

“这次的预算方案我考虑了两种情况,一是院内使用,二是对外销售。由于对外销售的成本显然高于院内使用,尤其还涉及到售后服务等成本,所以定价会相对高一些。院内使用的话,我们争取到了和医院的平摊成本,所以适t当减少预算。总体报价是两千七百万,还请池总和各位领导过目。”

祝鸢的ppt做得很详细,详细地考虑到了每一种情况,预估了各种情况面临的成本问题,简洁清晰,价格一目了然。

池景行眯了眯眼,手指似有若无地摩擦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