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庆幸的是,鬼使神差的作为医生的他竟然有权限进入。成默在与两只蜥蜴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滚动了一下喉咙,在进入九十一层稍微熟悉一点的环境之后,那种随时会来的致命感才消散了一点。

像是医院的九十一层在深夜空无一人,只有幽暗的灯光亮着,空气飘荡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放眼望去就像是专业吓人的日夲鬼屋,似乎随时都有丧尸或者鬼魂从不经意的地方突然冒出来,死一般的寂静产生了一种惊悚感。

成默按照记忆向着井泉所在的病房走了过去,那些安装着观察窗的病房里透着惨白的灯光。成默记得上次和阿亚拉过来,所有观察窗都呈现着幽深的绿色,让他的视线没有办法透过窗户,但今天这些窗户全都是透明的,他朝里面看去,像是icu病房的病床上躺着的并不全是人。

有好几个病房的床上,被束缚带捆着的都是守卫在安全门口的蜥蜴人,他们大都长的相似,外型上很难区分。还有一些似乎是蜥蜴人和人类的混血也就是阿亚拉说的变种人,有些人的特征更像是蜥蜴人,有些人的特征更像是人,他就看见一个浑身覆盖着鳞片,脖子处还有鱼鳃样子肌肉的男子。

成默想起了获得奥斯卡的电影《水形物语》,曾经他以为那不过是一部极其无聊的爱情片,此时才觉得,也许编剧是真的爱上了一个蜥蜴人才会写下那样的剧本。想到《水形物语》中的一些画面,成默一阵头皮发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就来到了刷着红色“danro”印着“黑色九头蛇”标志的蓝色合金门前,他记得白天来的时候这里有两个守卫,阿亚拉出示了通行证,验证了虹膜和指纹门才打开,但在这个晚上,他只是走到了门口,一阵红光闪过,沉重的合金门就自动弹开。

眼见即将顺利的完成营救计划,成默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一些。只是事情太过顺利让成默心中又产生了隐约的不安,这比他想象中的浴血奋战要轻松的太多。他再次加快了脚步用小跑的方式向着井泉的病房跑了过去,于是整个走廊里都响起了他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激起了无数的回声,让成默感觉有无数人在同时奔跑。

成默回忆起了“寂静岭”,他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但在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时,还有觉得心底毛毛的,再次亮出了“七罪宗”,那清透的光照亮了走廊时,成默便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越过了四个实验室,终于来到了井泉的病房,成默快速的冲到了观察窗口,朝里面望去,心却沉到了谷底,病床上被束缚带捆着的人已经不再是井泉,而是一个浑身长满鳞片的老人……

特里托湖畔的少女(13)

成默站在观察窗前朝里面望,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躺在白色病床上的老头,他戴着插管式呼吸机,胸膛左右两侧也插着胸腔引流管。就面相上看他不过是可普通的白种老头,但裸露在外面的胸膛、手臂和脖子上却布满了颜色浅到泛黄的绿色鳞片,如同得了十分严重的鱼鳞病。

此刻他应该并不好受,即便闭着眼睛,也深蹙着金色的眉头,额头上浮着如刻纹般的皱纹,看似十分痛苦。

隔着密闭的icu成默都能听见一种异常的呼吸声,凭借久病成医的理解,成默推测眼前的白人老头应该是做了双肺移植手术。

“大概是移植了来自蜥蜴人的肺……”成默心想,“可井泉去哪里了?”

这让成默有些头大,他站在寂静的走廊里注视着病床上的老头,一边寻找可能的线索,一边思忖该如何是好。“七罪宗”散发着微光,玻璃上映着他半透明的惨白倒影,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在他的背后增添了一份阴冷的颜色。

忽然注意到套着黑色面罩像是被鬼火照亮的自己,成默都有些被惊到。

他正想人果然擅长自己吓自己,忽然之间,寂静且幽暗的走廊深处冒出了“咔嚓!咔嚓”的诡异响声,像是干涩的骨头在摩擦。

这声音来的极其突然,就像是鬼片里准备吓人的时候,先是铺垫惊悚的音乐,让你产生对未知的恐惧,接着出其不意在你的视网膜和耳膜上施加双重的压力,让你血压飙升。

不过成默这样,“不敬天地,不信鬼神”的马克思科学主义信仰者自然不会被氛围所吓到。对于他来说,“人”才是更可怕的存在,大概现在还得算上“蜥蜴人”。

成默屏住呼吸,仔细的聆听了一下,那声音正不紧不慢以一种不那么稳定的节奏接近走廊尽头的转角处。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发出了的声音,实际上这声音很是细微,不过是因为成默开着超级听力,这声音便如同戴着入耳式耳机,直接将那刺耳的声波怼进了成默的脑子,强烈的紧迫感透过耳膜压在了心脏上。

莫名其妙的,成默竟然会联想起自己跟随李济廷在莫斯科寻找髙利王国35室的安全屋时的一些场景,比如那具躺在浴缸里的尸体。成默又想起了闭着眼睛的蜥蜴人,还有门上血红的“danro”警告,偌大的黑死病九号医院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