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搜索了一下记忆,知道这个邓老爷子做了一辈子铁匠,性格刚正不阿,脾气很是火爆,怕一言不合又惹他开骂,便轻轻点点头。

邓老爷子唔了一声,目光又落在武鹏和武兴身上。

相比邓家那四个膀大腰圆的铁匠,武鹏和武兴的小身板完全不够看的。

兄弟俩被邓老爷子审视的目光看得又惊又怕,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邓老爷子见这两半大小子一个沉默老实,一个懵懂无知,不禁叹了口气。

“行了,你们拿上东西回去吧,老二,你去送送他们。”他停顿了片刻,瞟了一眼梅娘,“要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们,只管来找我,老头子我虽然打不动铁了,在这一片说句话,只怕还管用。”

梅娘想起邓老爷子是北市口这一片的里老人,心里十分感激,郑重行礼道谢,又劝说了半天,邓老爷子才勉强留下那壶冰镇酸梅汤。

看着梅娘和两个弟弟远去的背影,邓老爷子不由得摇摇头。

寡妇带着一群孩子,这日子可不好过哟。

什锦果酱

有了大砂锅, 云儿做果酱的时间就缩短了许多。

如今天气热,这酸甜可口又解暑的水果茶谁不爱喝?若是家里来了客人,拿出水果茶招待也是极有脸面的事。

有人从别处听说或者喝过了水果茶, 打听着过来买, 如此一传十, 十传百,奔着果酱来的客人越来越多。

因此石庄头他们虽然每隔几天就来送一次果子, 可是熬出来的果酱依然供不应求。

这日梅娘从外头回来, 一进屋就看见云儿坐在砂锅前, 对着几个空空的筐子, 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云儿,怎么了?可是果子又用完了?”

见她回来,云儿赶紧站起身。

“二姐你看,这些果酱都熬好了,可是每种果子都剩下了一些……”

云儿自从有了大砂锅,熬果酱就容易多了,可是也有个不好,每筐果子熬出几锅, 经常会余下少量果子, 这么一点儿果子,单独熬一锅出不了多少果酱, 又费柴火又费工夫,丢了可惜,留着家里人也吃不完。

梅娘看着筐底的那些果子,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难的, 那你就把它们都放在一起,熬成果酱不就完了?”

云儿一愣:“放在一起?那味道不就不一样了吗?”

梅娘眨眨眼睛, 反问道:“不一样又怎么了?还没熬出来,你怎么就知道不好喝?”

一句话把云儿问住了,她皱着眉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那我试试吧。”

反正这些果子放不住,就算不熬出来也很快就不新鲜了。

她把每种果子都洗净切块,放在砂锅里熬了起来。

不多时,一股混合着各种果子的香味就散发出来。

云儿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不等果酱熬好,她就用竹签挑了一点,放在嘴里尝尝味道。

各种果子熬出来的果酱,又组成了一个独特的滋味,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武大娘把晚间要用的面和好,就出门买菜去了。

梅娘则留在家里,教武鹏炖猪头。

请她去做饭的人家越来越多,她出了门,陈家小酒摊的猪头肉就做不成了,之前她教过武大娘,可武大娘还要卖烧饼,哪里忙得过来,所以她又教武鹏。

这时就体现出识字的好处了,武鹏虽然不会做饭,可是他识字啊。

梅娘说一句,他就拿炭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一段,听不懂的还要追问明白。

有这个详细的笔记,武鹏就不怕自己做不好了,再说还可以问武大娘呢。

姐弟俩一个教得用心,一个记得认真,都没发现什么时候门口已经多了两个人影。

“梅姐姐。”

梅娘抬头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两个少女,一个身穿天水青色的春衫,戴着一个白纱短帷帽,正撩起一条缝隙好奇地看向她,另一个穿着水红色衫子。

“是韦姑娘和双儿姑娘来了。”梅娘起身,笑着迎了过去,“是要买烧饼吗?真是不巧,早上的烧饼都卖光了,晚间的还没做呢。”

“我们不是来买烧饼的。”双儿姑娘微微蹙眉,看着似乎有些不高兴,“梅姐姐,你这么做生意可不厚道啊!”

梅娘微怔,想想自己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双儿了,却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此话怎讲?”

双儿看了看没有说话的韦姑娘,气鼓鼓地说道:“你们家卖果酱,怎么不去告诉我们?”

梅娘有些意外,随即想起来,这果酱就是韦姑娘主仆最开始尝着好,还给了她不少钱,她才阴差阳错开始卖果酱的。

现在果酱卖得这么好,她却一直没想起过韦姑娘和双儿,的确是她疏忽了。

见她沉吟不语,双儿有些不满。

“要不是我们姑娘和宋姑娘一起去找齐姑娘说话,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