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杨鹤丰被正宣帝这话震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要张嘴反驳,可当他看到正宣帝那阴鸷又冷戾的眼神,他只觉得像是被人当头倒了一盆冰水,喉咙也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掐住了,一瞬间,他竟半个辩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难怪,难怪汪涛会那般看自己,原来,原来他已经将这事捅到了陛下面前!

可不对啊,汪涛虽然隐约知道他和太子的事,可是,他从来没跟他挑明过,他手里也没有证据,仅凭他自己的猜测,陛下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这其中,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杨鹤丰拼命转动着脑子,可是,他越想,他脑子里的结就打的越多,无论他怎么努力,这会也无法理清这其中的关窍。

“陛下,微臣没有,微臣冤枉啊!”最后,杨鹤丰实在想不到说词,他只再次跪伏到地上替自己喊冤道。

正宣帝却冷笑了一声,他阴鸷的盯着杨鹤丰,冰冷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你说,今日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就连齐王也跟着进宫了,可为什么徐首辅和太子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你猜,他们是在刻意避嫌?还是……已经将你这颗棋子弃了了?”

听了正宣帝这话,杨鹤丰心底的凉意越来越盛,终于,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惶恐和绝望,身子一歪,终于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救还是不救

子时末,宫里终于有消息递了出来。

“老爷,李府尹已经从宫里出来了,齐王还亲自将他送到了李府门口。”

“那杨副指挥使了?”徐用忙又问道。

“杨副指挥使被陛下扣押了起来。”来人垂首答道。

一听这话,徐用眉心一下便蹙了起来,他抬手挥退了侍从,而后才转过脸对徐首辅道,“爹,我们真的不拉杨鹤丰一把吗?”

当初为了拉拢杨鹤丰,他可没少费心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倒下去,他想想都觉得有些不甘心了。

杨鹤丰又不比别人,他可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将来万一……他的作用可大着了!

可徐首辅却显然不这么想,他听了自家儿子的话,冷笑的勾了勾唇角,挑眉看着他道,“拉?你想怎么拉?”

徐用一下哑然了,他抿了抿唇角,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他皱眉看着徐首辅再度开口道,“咱们在杨鹤丰身上费了多少心思啊,就这么由他倒了,您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当然可惜啊!可谁要他那么蠢了!”徐首辅挑了挑眉,混浊的眼里飞快的滑过一丝狠戾。

他之所以会费尽心机拉笼他,便是看中他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身份以及正宣帝对他的信任,可现在……

连一个李长岳他都斗不过,他还有什么脸面求他出手?

“爹……”

“你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担心我们自己吧!”徐首辅斜眸瞟了自家儿子一眼,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爹,您说这话……是何意啊?”徐用不解的看着徐首辅道。

徐首辅冷哼一声,而后才睨着自家儿子道,“何意?你以为陛下为何将杨鹤丰扣在宫里?”

“为何?”徐用依旧不解。

“自然是因为陛下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徐首辅瞪着自己儿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一个两人都这么让他不省心,将来他要是……

徐家可怎么办啊!

“父亲,你这话的意思……陛下会扣押杨鹤丰,不是因为他蓄意陷害李长岳?”好在,徐用这会脑子总算是转过了弯来。

徐首辅眸子咪了咪,他抬手捋了捋自己发白的胡须,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他是正宣帝的老师,可以说,正宣帝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他是什么性子,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仅仅是因为诬陷李长岳,正宣帝根本不会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杨鹤丰,直接便将他扣押了起来!杨鹤丰一定还做了其他的事,而那件事,才是真正的触到了正宣帝的逆鳞!

沉吟了许久,徐首辅终于咪着眼睛,沉沉的吐出一句,“陛下,或许已经查觉到了杨鹤丰与我们暗中有往来。”

这话一出,徐用便立时惊得站了起来,“不,不会吧,我和罗彦一直很小心,而且,每次见面,杨鹤丰也会亲信在四周布置暗哨,应该不会有人察觉才是啊!”

“旁人是不会察觉,可你忘了,锦衣卫里也不全是杨鹤丰的人!”徐首辅咪着眼睛看着自家儿子道。

归根究底,是杨鹤丰自己没本事!

也难怪,今晨他巧遇汪涛,他会对自己说出那番似是而非的话!

原来,他早就想好要在背后捅杨鹤丰这一刀了,可杨鹤丰那个傻子,竟然没有半分察觉,就那么傻乎乎的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了汪涛面前!

“汪涛!您是说汪涛吗?可,可杨鹤丰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吗?而且,他们两家近来不还在论亲,怎么会是他了?”徐用有些不敢相信。

也不怪徐用不敢相信,毕竟,比起前任锦衣卫指挥使秦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