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明轩脖子以上呈现红色,且越来越红,从事发到现在五年了,他第一次直面如此尖锐、刻薄又强势的闻昭非。

闻明轩两年多不多接触闻昭非,突然这般想不开,来闻昭非面前摆父亲的这一谱着实是败了。

“娃娃亲”小妻子在边上,也不能让闻昭非有所顾忌。闻昭非不仅是心里怪他,还看不起他。

俏似故人面容的林琅在边上看着,闻明轩感觉自己的脸面被无情撕碎,踩到脚底下,但他还是下意识想为自己辩解、开脱。

“当年的事情,我和你伯伯们是有诸多思虑不周的地方,但主要责任在……”在那封举报信。

写举报信和拿举报信当“令箭”的人才是真正迫害阮琇玉的人,是他们共同的仇人。

“我知道,”闻昭非眸中冷色不变,他当然知道罪魁祸首该是谁,若非如此,他根本不会到这儿来。

阮琇玉去世前拉着闻昭非的手说,让他不要恨,闻昭非自觉很努力地去做了,但闻明轩不该提她,还言语里指责她没教导好他。

林琅将手塞进闻昭非的手心里,她看闻明轩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审视和冷淡,这个闻明轩不仅苛待过闻昭非,还对她姥姥闺蜜玉婆婆不孝。

振振有词,其实最混蛋不过!

“人渣!渣男!”

林琅用她带着南边腔调的嗓音帮闻昭非一起骂,顺便她还解释一下,“人渣就是人间渣滓、无药可救的意思。这种人永远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为他生气只会浪费时间。”

闻昭非手心一软,心头也跟着被撞了一下,他转过身来,眼神里的冷淡顷刻消融不见,“你说的对。”

他早就不指望闻明轩能从心底里认错和忏悔。但偶尔这样的时刻,他还是被轻易撩起心中无边怒火。

闻昭非眼中有了愧色,他被怒火冲昏了理智,居然让林琅直面他和生父的矛盾和争吵。

“附近有个公园,我们走走?”闻昭非朝林琅浅浅一笑,语气温柔,毫无转换的痕迹。

“好,”林琅点头,怒瞪的双眸立刻弯起,小脸转向闻昭非徐徐绽放着笑颜。

天色已经发暗,路灯却还没亮起。

走出老榆树有十来米后,林琅停步转身抬脸,她将闻昭非的手握得更紧些,依旧用她自带南方软调郑重告诉闻昭非,“爷爷奶奶疼你,我也疼你,只疼你。”

闻老爷子和去世的玉婆婆之外,她会是这个世上另一个偏爱且只偏爱闻昭非的人。

闻昭非原本就波澜粼粼的心境,在林琅的这句话里起了滔天大浪,天色黯淡,他眼里的林琅却白得发光,明亮得晃眼,也暖得想个小太阳。

大概很久很久,闻昭非都没再遇见过如此直白又热烈的偏爱了。

“好,”闻昭非回林琅的声音里多了些无法自抑的哑色。

闻昭非握着林琅的手放进口袋里,再自然地变成了十指交扣的牵手方式。

闻明轩被留在老榆树下,恼怒、羞愧、震惊、无地自容等情绪将他淹没,闻昭非林琅走出老远,他都还反应不过来。

他不仅被闻昭非不留情面地嘲讽,还被林琅直白又直接地骂了。

人渣,渣男,无药可救……他真的是吗。

——

闻昭非和林琅走入小公园不久,路灯就接连亮起,闻昭非不得不放开林琅的手。

这一路的风光熟悉又带着点儿久违的陌生,闻昭非却半点儿分不出心思来看它们,他前半段仔细感受林琅软到不可思议的手,后半段放开手后,目光和注意力也全在林琅身上转悠。

林琅以为闻昭非这一路的沉默不语,是被闻明轩勾起了伤心事儿,她暗暗生气和心疼,万分遗憾之前没再多骂闻明轩两句。

“你以前经常来这里玩吗?”林琅尝试转移闻昭非的注意力。

闻昭非轻轻点头,“经常来这里晨练和背书,早晨那会儿人少些。”

小公园围湖而建,湖不大,公园也不大,里面来遛弯的老人、年轻人都挺多,早晨是小公园里相对人最少的时候。

夜晚的景色受限于隔老远一盏的灯光,林琅和闻昭非只能看个大概。

走了半小时,林琅和闻昭非就从公园出来,老榆树下的闻明轩早就走了,他在闻昭非林琅这里吃瘪,更不想去老爷子那里讨骂。

林琅和闻昭非回到家,老爷子也早从韩家回来了,魏珍珍对闻昭非林琅的过度好奇,让他挺不高兴的。

魏婷自然也接收到闻鹤城和韩老的不悦目光,匆匆将魏珍珍拉走。

闻鹤城在书房,林琅和闻昭非进到书房陪老爷子一起练字。

闻昭非的毛笔字学自老爷子,他这两年到农场练得少,但基本功在,找到感觉后,终于写出一副还算不错的字,没再被老爷子偷偷翻白眼了。

练字结束就准备睡觉了,林琅和闻昭非替换着去洗头洗澡,老爷子没年轻人洗得那么勤,简单洗漱就回房了。

十点前,林琅和闻昭非回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