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斜阳有点不好意思,唇边浮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恐怕是后者,因为我们刚刚把第七中学的恐怖源头拔除了。学校里通过不断游戏,吞噬活人化作厉鬼,从而催生鬼气,明显是想要腐蚀水晶大厦。”

颜老爷子听到他们把中学的恐怖源头拔除了,眼皮抽动着,满心只剩一句话:行吧,不愧是你。

“不过我们这次在第七中学里,却发现有一些人为的痕迹。我怀疑这些鬼物并非随意游荡,而是有人故意在此豢养。”

盛斜阳将水晶大厦里发生的事,简要叙述过。

颜老爷子听到故意被取走眼睛的悬尸,心底便有了判断。

晏春深听少女说完,又指指相册上的男人:“并且从面相上来看,他应是平安顺遂的命格。可偏偏天赋生机,都被两枚铜钱斩断。”

颜老爷子与颜文嵘接触时,还不过是个横冲直撞,对玄门一道毫无建树的愣头青。

后来颜文嵘被镇压,旁人都对他讳莫如深,就连这些照片,都是颜老爷子艰难搜集来的,凭这些推断往昔,难免会有错漏偏差。

可这话是晏春深说的,那定不会错。不说他如今是阴司判官,堪透命数因果。单论其生前亦是天纵奇才,未有匹敌。

“要是这样说,那文嵘身上的祸事,多半是人为。”

颜老爷子暴怒下,声音发抖,那时和颜文嵘差不多年纪的小辈们,都被派出去历练。等他们回来后,所有事都尘埃落定。

很难说这到底是长辈们的保护,还是生怕那些尚有热血的年轻人们,会做出与之相反的事情。

带着血腥的往事,只能从言语里窥得一二。

盛斜阳心头酸涩,怀里的雁翎刀发出轻轻的嗡鸣,像是笨拙的小动物在安慰她。

寂静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连温度都像降低了不少。

晏春深在少女头顶轻揉了把:“我们会还他一个公道的。”

盛斜阳扬唇,奇异的被这句话安慰到了。

她眼睛亮亮的,如同跳跃着一捧小小的火,坚韧又明晰,执拗的不肯熄灭。

晏春深笑着看她,还想说什么,却听盛斜阳的手机响了声。

在那片刻里,手机上翻滚着的鬼气,一闪而过。然而在场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般的老派江湖人,谁都没错过异状。

盛斜阳解锁的瞬间,用于通讯的页面就跳了出来。

那是个小小的临时界面,是来自全子扬他们建的那个群的会话,对方头像漆黑,仅在顶端露着半只垂着线的红色气球。

这人发了好几条语音,少女按下播放键,对方非男非女的声线就响了起来。

“你是怎么死的呀?”

“你是怎么死的呀?”

“你是怎么死的呀?”

每一句,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红气球接连发送了数条, 每条语音播放后,都是同样的问询。

“这应是一只有点气候的鬼物了。”颜老爷子捻着胡须,“能凭借现实中的物件构建起联系, 而且还能在活人身上造成一定的影响。”

颜老爷子说着在盛斜阳身上一拍, 微弱的黑气猛然一震,立刻消失不见。

晏春深盯着手机, 偏头又听了会:“这鬼物的声音, 倒是有点熟悉。”

他能记住的人或鬼, 都不多。能留下印象的,那必定是不久前才听过。

倏忽间, 脑海里浮现出一具谄媚的笑脸来。

“是水晶大厦, 那具活尸。”

盛斜阳闻言拿起小兔子保温杯想喝一口, 倏忽撞上晏春深漆黑的瞳孔。

明明烈酒的清冽醇香还飘荡在屋子里, 少女却下意识合上了瓶身:“我们还没找游戏算账, 它倒先找上门了。”

晏春深挑眉:“要不然还任你拆下去,让整个游戏都分崩离析?”

盛斜阳瞪大了眼睛, 满脸都是‘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的控诉:“我只是简简单单的替地府做了贡献还不留名。”

晏春深听到地府两个字, 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好看的薄唇弯起。

然而下一秒他眼神微寒,侧过脸盯着某处。

在颜家客厅的角落里, 空气里出现水波似的裂纹。

原本在先辈们的布置下,颜家整体被风水大阵围住, 寻常的厉鬼游魂根本不敢近前, 但如今这道细微的戾气,却突破了防卫, 不偏不倚的直冲主室袭来!

原本黎湛和周冉冉为了避嫌,都乖巧的揣手坐在客厅。

此刻黎湛唇缝里漏出惨叫声, 低头看向痛处,只见脚踝的位置泛起灰褐,犹如油彩画从底部一点点被抽去了颜色。

周冉冉立刻按住黎湛的脚踝,可仍无济于事。

三人赶来时,就见黎湛原本凝实的躯体,逐渐变得浅淡。

晏春深看着对方已近灰白的小腿:“游戏在抽取他的生机。我们虽然脱离了副本,但是黎湛能在游戏里发挥作用,意味着他勉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