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蒋云没开车,所以叫了辆出租。

路上梁津靠着他的肩膀,呼吸轻不可闻,十指蜷缩着放在膝间。

意外的乖巧。

车开到楼下,蒋云确认付款,然后将梁津一只手搭上他的脖颈,一瘸一拐地走向电梯口。

那人高了他大半截,浑身肌肉也不是白练的,抬起来很有分量。

蒋云累得气喘吁吁,干脆把人抬到自己家客厅,怕他呼吸不畅,因而扯开脖子上的领带结,再脱掉那件弥散着香水尾调的西装外套。

他自己醉酒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蒋云一边想一边对照着网上搜的“如何做醒酒汤”的步骤,生疏地将食材切碎。

凉水煮开,咕噜咕噜冒着泡,他看步骤看得入神,全然没注意到背后有人逐渐接近,眸光锁定了他后颈那块肌肤。

腰间突然冒出一只手,蒋云被摸得一哆嗦,锅铲跟着抖了两下。

方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人,眼下正轻车熟路地蹭着他的颈侧,像一只大型犬科动物,因为靠近了喜欢的人而欢愉地喷洒着热气。

蒋云偏头看他。

两人目光对视,梁津嘴唇开合,宛如梦呓:“是在做梦吗?”

半晌,他仿佛不可置信地笑了笑,说:“原来还会做这么好的梦啊。”

蒋云只觉得腰身一紧,那人圈着他,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阿云,我很想你。”

胸腔宛如过电,泛起细细密密的麻痒。

当两只手臂不由分说地缠紧腰身,后背与一堵蓬勃跳动着的“厚墙”贴得密不可分时,蒋云才真正意识到他和梁津在体格上有多么悬殊。

“水烧开了。”

他试着发出一点声音,叫身后那人松开些,但事实证明没什么效果。

喉口像塞了把沙砾,蒋云嗓子哑得厉害,一边咳嗽一边关火,生怕一个不留神引发火灾,把整栋楼都烧了。

处在投资的紧要关头,他可没闲钱赔偿几十家住户的损失。

醒酒汤是做不了了,但案板上的食材撇进碗里,裹上一层保鲜膜,还能在冰箱新鲜一两天。

蒋云拉开橱柜,腰间仿佛围着一条粗麻绳,麻绳末端连接着十来个大轮胎。他军训拉练似的拖着某个轮胎人,困难地处理好台面的狼藉,然后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

从头至尾,梁津都没有放手。

那件法兰绒外套早被蒋云扔到沙发边缘,领带解了,他上身仅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下摆严严实实地收进裤腰,勒出一道两手即可掐住的弧度。

他在梁津怀里转了个圈,手心的水珠不小心擦过那人的肩膀,洇出几点深色的水痕。

蒋云手肘挡在他心口,错开目光:“还要这样多久?”

这个距离,这个姿势——

真的有点暧昧了。他心想。

“我知道你不喜欢。”

梁津敛着眼眸,作为内搭的藏青色衬衫沾了些喷在西服外套上的木质香味,挺拔宽阔的胸膛将那块的布料撑得很紧绷,仿佛下一秒扣子就要崩掉了。

眼睛看哪里都不对,蒋云想了想,视线最终回到梁津脸上。

他说完那句话以后迟迟没有下文,只盯着蒋云看,恨不得盯出个窟窿。

梁津眉骨深邃,眼球像两颗黑弹珠,没有光线的时候幽黑如墨,反之便莹莹地闪着光,漩涡一样令人着迷。

有点忘了,蒋云心想,他有点忘记自己曾经是否夸过这双眼睛很好看。

梁津一点点靠过来,距离缩短了,蒋云嗅到一丝很淡的酒味。

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抿了抿嘴唇,手指将藏青色的布料揪出几道褶皱。但那人并未如他所想的那样亲吻上来,而是偏离了轨道,额头轻轻压在蒋云颈窝。

很深很深地叹息:“我知道你不喜欢……阿云,就让我靠一下好吗?”

“有点累。”梁津说道。

此刻,蒋云大脑完全丢掉了思考的能力,什么“梁津为什么要抱着他”,什么“他真喝醉还是假喝醉”,什么“他有必要安慰一下吗”,就像从粉碎机出来的烟尘,一吹就散了。

“阿云。”

掐在他腰间的双手有一只忽然一动,抚了抚蒋云的脊背,梁津低低地笑了一声:“后背崩得好紧,在紧张吗?”

蒋云诚实地“嗯”了一声,须臾,整个人被向上一举,短暂的失重感消散后,他一脸茫然地稳坐在岛台边缘。

梁津手臂撑在他身侧,胯部挤在双腿之间。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睡一觉,”蒋云嗓子发紧,双手无处安放,“客房平日有阿姨过来打扫,你如果太累,就明天再洗漱吧……啊!”

他惊呼一声,抓住那几根在他大腿根部不安分勾弄的手指,羞恼地瞪了梁津一眼:“干什么?”

“这里摸着凹凸不平,”那人力气不小,很快反握住蒋云的手腕,“像绑了一圈……系带?”

梁津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