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你干什么?!你疯了?!”

“我干什么……”

“嘭!”

费舍尔低垂着凶光,又是一拳打在他没遭重的另外一张脸蛋上。

打得他满脸是血,而身下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还是一脸不忿地看着他,

“你……就算把我打死……又有什么用?”

“当年的你是怎么想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就是软弱了,你就是逃避了,当年她和你解释了多少遍,你全部都闭门不见……直到她伤心欲绝,在悲痛之际毕业后你也躲着不见她!你以为你现在给我两拳,这就和你无关了吗?

“当年与施瓦利的战争爆发,临危之际她率军出击之前,她都给你寄了信为你解释这件事……你呢?你看了吗?你回信了吗?就连一封祝她平安归来的信你都修修改改几十遍送不出去,你……这个……”

身上,费舍尔浑身是伤口的渗透着血,他喘息着,却再一次举起了拳头,还要瞄准身下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

可此时,身后一个小小的、温暖的身体突然抱住了他,不让他此刻的铁拳落下。

“别打了……别打他了……”

“……”

是身后小小的伊丽莎白,她啜泣着,紧紧地抱着身前的费舍尔,不停着摇着头,

“不要打他了……我没有怪他……我已经原谅他了……你不要打他好不好,我会伤心的……”

“……”

费舍尔举起的拳头在半空中不断颤抖,终于是无法落下,反而是狠狠地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将他的表情晦暗地落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嘭!”

“噗嗤!”

身后小小的伊丽莎白依旧紧紧地抱住他,接着又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动。

她不愿意看到每一个费舍尔受到伤害。

“她就在前面……费舍尔,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身后,小小的伊丽莎白指了指前面,在那绽放开来的死亡权柄之前,地平线的光芒已然将伊丽莎白的背影给吞没其中。

费舍尔满身是伤地站起身子来,而身后小小的伊丽莎白立刻关切地跑到了那个在地上被打了两拳的年轻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身边,关心他有没有事。

费舍尔本人拖着沉重的身体,喘息着,一言不发地朝着死亡权柄的方向进发。

前方死亡的光芒将他吞噬,前两次让伊丽莎白想要死亡的动机已经将他折磨得精疲力竭,但他还是在往前挪动沉重的步伐。

而穿过了那一片光芒,在费舍尔鼻尖涌动的、是一股极其浓郁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他好像身处一片营地之中。

在他正前方的一处营帐之前,无数穿着纳黎军服的尸体堆叠着,明明是在纳黎军中的营帐,却全部都是自家军队对垒过后的惨烈场景,显然是发生了哗变。

但恐怕,还不只是哗变这么简单。

因为在眼前的主帐旁边,还有无数坚守着营帐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军士尸体,哪怕是死,也紧紧握着伊丽莎白军团的军旗置于帐篷之前。

“呜……”

从那营帐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点呻吟声,费舍尔连忙抬眸,越过了无数硝烟和成群的尸体走向那营帐。

“呜……呜……”

那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呻吟声让费舍尔的步伐一点点加快,他艰难地走向那帐篷,将遮盖住入口的帘子掀开,露出了其中的场景。

却见因为外面忠诚之士的誓死保护,营帐之中竟然没有任何她的敌人进入其中。

有的,只有一个简易的床铺。

费舍尔抬眸望去,却还是忍耐不住瞳孔猛然一缩。

“呜……”

却见那床铺之上,一滴滴鲜血顺着被褥滴落而下,而因为军队忙于内乱,还未有医务人员为她进行处理,地面之上的血液甚至已然干涸。

而床铺之上,浑身是伤、或有猩红、或有焦黑的伊丽莎白凄惨地躺在那里,她的脸庞已然因为爆炸而变得模糊不堪,就连那寻日之中耀眼的金发也与她血肉模糊的伤口粘连而无法分离出彼此。

她的眼睛,因为只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绷带都早已被血污给染透,就像是整个人躺在凌乱不堪的血泊之中那样,奄奄一息地已然走到了绝路。

可即使如此,她那同样满是伤口的手却还是从床上挣扎着抬起,哪怕什么都看不见,哪怕浑身都疼痛得不像样子……

她却还是呻吟着抬起了手。

那干涸的嗓子里不复宛如百灵鸟一样的声音,只剩下了宛如锯子切割大树般的声响。

她的嘴唇不断颤抖着,从痛苦的呻吟中,害怕着、恐惧着、绝望着开了口,

“费……”

“费舍尔……呜……”

“你在……哪……我好……怕……”

“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