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走吧。”黎初爬起来,眼珠充斥浑浊,明显休息不够又哭了很久,眼窝沤着发红的泪光。

秦颂的神经徒然迸裂了一根,随之是铺天盖地的疼,她不怕疼痛,可此时此刻蔓上来的刺意令她很无措,因为她压根不懂怎么处理忍不住的痛感。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这样的感情找不到宣泄口,堵在心上,一阵又一阵的,钝刀磨人。

偏偏,黎初走近了,从怀里抽出牛皮纸袋里的文件:“胡院长去世前,我让她替你留意了郑乘风,顺着找应该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你不要急……”

这里是墓园,生离死别的地方,脚下是亡故之人没被遗忘而摆放的花,掉落的瓣叶被大风卷得腾空而起,绕在两人脚踝处。

炙热的舌尖吮得黎初眼泪朦胧,不由捉紧了秦颂的袖口,抓扯出大片褶皱。

她从大片袭击而来的刺激里找到理智,鲜红欲滴的嘴唇艰难张开:“不行……”

秦颂撩开遮住眼睛的额发,说话间,舌钉带着灼伤人的气息:“好。”

出园后,门卫大爷准备关门,正用钥匙上锁,黎初跟在秦颂身后,念念不舍地回头。

一望无际的众多墓中,唐枳碑前的玫瑰异常鲜艳,她突然明白了路阿姨的心情。

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见谅tt

秦姐:我的意思是我很行

035

窗台的多肉终于开花了,小小叶片上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秦颂边燃烟,边碰掉这颗脆弱的珠子。

阳台门关上后,风声跟着戛然而止,她低头望一眼桌上厚厚堆迭的牛皮纸袋,里面是郑乘风的信息。

胡院长确实厉害,弥留之际那么点儿时间,竟然把郑乘风从里到外调查了个遍,包括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还有蛛丝马迹的漏洞。

秦颂知道这是黎初向胡院长提出来的。

她不懂该怎么描述自己对黎初的感情,见不到想念,见得到……有欲念。

早就失控了,且一发不可收拾。

秦颂喝完杯子里的水,坐在地毯上打开圈纸袋的绳子,原以为会是郑乘风的重要讯息,谁知入眼帘的却是黎初的名字,还有出生年月日和出生地。

她愣了神,好半晌才将这份资料拿出来仔细观察,浏览到父母那栏,意外地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叶婉茹。

这名字说熟悉也不熟悉,熟悉的是她与叶婉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熟悉的是,秦颂没有见过她。

但肯定听过,从叶婉清口中零零碎碎有所耳闻,叶婉茹有一子一女,在隔壁城市做玉器生意。

叶家没有秦家这么富裕,不过也算当地的小富商,有点儿人脉,秦臻娶叶婉清倒不是为了利益,而是叶婉清这个人确实仰慕秦臻。

虽然秦颂觉得真爱这个词相当可笑至极,但叶婉清打理完秦臻的葬礼后,竟然提出要去寺庙呆三年为逝去的丈夫吃斋念佛,修身养性。

或许也掺杂了对世道炎凉的心灰意冷在里面,毕竟现在郑乘风的风头太盛,秦家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叶婉清的低调何尝不是明哲保身。

从胡院长的葬礼上回去后,秦颂查到了郑乘风的出轨对象,她打开电脑,发现这个女人与叶婉茹又有点联系,是她前夫那边的远房亲戚。

而叶婉茹的前夫……就姓黎。

秦颂掀起的睫毛微微颤动,平静淡漠地盯着手里的白纸黑字,真相不难发现,也得亏是她。

她的父亲是秦臻,继母是叶婉清。

难怪黎初的轮廓气质与叶婉清那么像,叶婉茹是叶婉清的表妹,血缘关系在这,怎么也摆脱不了。

那双温润含着雾气的眼睛,现在仔细想想叶婉清年轻的时候也有,只不过秦颂见得少,记忆不深刻。

她徒然有点想见黎初,倘若换做以前,还可以冷冰冰地发一通短信让黎初马上下楼。

可现在,秦颂破天荒地犹豫了。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在担心对方。

是担心吧?这种悬起不落的心情。

是担心。秦颂再次肯定,然后慢慢将资料塞了回去,如果真相太残忍,黎初会受得住吗?

窗外皎洁月光铺在浅黄的旧牛皮纸袋上,落下的光斑像水中游动的鱼儿,游刃有余却漫无目的。

夜色很深,浓墨重彩描绘出季节交替。

秦颂站在kiss门口,头顶长出的黑发被照出温柔的银白色。

她还是来了,用一根烟的时间等到了黎初下楼,女生长发扎成低马尾,小鹿般的双眸溜圆,努力在夜色中睁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话到一半,她小心翼翼停顿片刻,拘谨地说:“我……还没洗澡……”

下一秒,秦颂踩灭烟,意味深长地笑了:“找你一定是那种事?”说着举起纸袋:“你的东西。”

她的笑意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