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九在车里待了半晌,到头来还是没搞懂裴令和裴总的关系好不好。

再仔细问,司机却嫌他烦了,说要回家陪老婆孩子,把他赶下车,扬长而去。

雍九只好步行回了自己家,等到他准时在早上六点醒来,赶去公寓时,才发现裴总已经去公司了。

而且是昨天半夜自己开车去的,大概又因为睡不着。

已经数不清是这段时间第几天失眠了,而且情况在请来那个催眠师之后,变得更加严重。

那催眠师应该叫做失眠师吧?

第一次催眠时他在场,就看见那个女人让裴总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放松身体。

接下来引导裴总去思考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一会儿是草坪,一会儿又是大海。

雍九在旁边守着,不能说话,但有点不耐烦。

又过了十多分钟,裴总却突然睁开眼睛,打断了催眠师没说完的话。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开口,问有没有办法从他的记忆中确认一个人的下落。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明显有点无语,说她不会算卦。

“一开始说好了,是让我确认您记忆的真假。”女人委婉道,“除非您的记忆中包含那个人的下落,否则我不可能帮您找到他。”

裴总又问:“那我的记忆是真是假?”

催眠师答道:“您跟我兜了半小时圈子,什么都不肯说,我怎么能知道您的记忆是真是假?”

雍九摸摸鼻子,这点他可以作证。无论那个女人问什么,裴总好像都没回答实话。

人家问海上是晴天还是正在经历风暴,裴总答阴天。

人家又问,船上有几个人,裴总说两个。女人顺着话往下问,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人是谁。

裴总想了想,说,刚才说错了,只有我一个。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裴总说:“好,我可以直白告诉你一件事,你凭借经验回答我。”

或许是终于坦诚,女人也来了兴趣,立即点头。

“前段时间,我总是会忘记一件特定的事情,可有一天,那件事情突然就在我脑中清晰了。”顿了顿,裴总提出问题,“排除精神疾病因素,还有什么原因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

催眠师的脸色随着话音,逐渐变得奇怪。

思索了好一会儿,问道:“为什么要排除精神疾病因素?”

然后裴总就让他送人离开,还不忘吩咐他,多给一些补偿。

雍九点头,心说是该给人家一些精神补偿,送催眠师离开的时候,他瞥见人家的表情就像遭遇了职业生涯的最大滑铁卢。

之后雍九出于好奇,去问了裴总。

“您说的那个特定事情,是关于裴令吗?其实我和手底下一些人也一样,前几个月莫名其妙就把找他的事情给忘了……很奇怪,明明您刚发现联络不上裴令的时候,我每天一睁眼就是让手底下的人去找……”

说到激动出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话太多,连忙闭嘴。

裴总看了他一眼。

雍九以为即将听见什么关于老板的八卦,没想到裴总说:“你去精神科检查一下。”

他傻了。

为什么裴总不去,让他去?

但他也不好问出口,只能抽空真去挂了个号,他把健健康康的检查报告单给裴总看的时候,裴总竟然看了两遍。

这事就暂时作罢了。

然而之后的这几天,裴总失眠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说实话,他都有点担心老板哪天猝死在岗位上,再去找一个好老板太不容易了。

雍九忧心忡忡地赶到公司,刚出电梯就接到了手下的消息,正是看管宋泠的那两个人。

他挂了电话之后敲门进了办公室,裴总工作得正废寝忘食,大有消耗自己寿命的架势。

“裴总,”他出声道,“宋泠受伤了,送早饭下去的时候,他们看见宋泠手上有一道伤口。”

裴予质抬起头来,眼神过了片刻才聚焦,掩去了疲惫。

“他身上本来就有很多伤口。”

雍九补充道:“新鲜的……这会儿还没止住血,而且最奇怪的是人还好好绑着。”

那道伤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神神鬼鬼的,难不成真是什么东西托梦……

裴予质冷冷看向他,道:“有监控就去查,没出结果就告诉我,有意义吗?”

“好的裴总,”雍九立马诚恳应下,但又不放心问,“那他……”

“继续绑着,他喜欢钱,就用钱和他谈条件,松口了再通知我。”裴予质似乎完全从昨夜的踟蹰中走出,变得冷漠,“把下周的出差安排到今天下午,你留下,如果沈照玄来找你,就说我不在。”

雍九没太懂老板的意思,但答应得很快。

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躲着沈家的人吗?为了避免在风口浪尖上,让裴家也被卷进舆论里?

那还联姻吗?

他想到什么就问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