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缺的是被她毁了的七年,以及接下来被人指指点点的一生。她赔不起,也没法陪。

她把一个天之骄子拉下地狱,最后竟然妄想全身而退

莲蓬头还在滴着水,地上卑微的女人,以及男人手上的烟,组成了一副画面。

破败,烂熟,不干净的男女。

就像是下水道里的日子。

她不是个好人,他也是好人没好报遇见了她。玉荷后悔吗,她不后悔,因为不那么做她只会死的更惨,就和小红姐一样。

死的时候赤身裸体,像是一块烂肉。她只是想活着,好好的活着,体面的活着。

可最后,那被戒指被癫狂中的男人剥离,摔在地上踩在脚下,最后不知道滚落到哪个小角落里

“不!不要!”那是蒋东送给她的戒指, 是她走出泥潭的象征。

可现在被程砚青踩在脚下,最后不知踢到哪里去。她跪在狭小闭塞的浴室里,任凭湿掉的衣服紧紧粘在她身上。

在地上翻找,找那枚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钻戒。雨水打湿她的头发, 黏在她的后腰贴在脸颊。

狼狈, 泥泞不堪。

可怎么也找不到, 她找不到那枚戒指, 也找不到逃脱程砚青的方法。他会杀了她,就像毁掉那被戒指一样。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其实已经不抱希望, 七年那不是一个可以被救赎的时间。

只有毁灭,才能抚平他心里的恨。

可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她祈祷眼前男人和几年前一样善良, 善良到不愿意伤害她。

善良到因为她的几句哭诉,便保证一定会保护她,一定会带她脱离苦海。

小鹿一样的眼睛, 通红漂亮。

她惯会用这双眼睛勾人, 用她诉说自己的可怜。让人怜惜她,保护她, 照顾她。

“程砚青, 我真的错了。”

“不要伤害我好不好。”在命面前, 尊严什么都是笑话,她只想活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一路的来之不易, 所以更要活下去。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谈了个很好的男朋友, 他爱我他对我很好,我们约定今年春节就结婚。

还有一个月, 我和他就要结婚了。”

“别人不知道,你最清楚我的底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你是个好人,你最善良的。”她哭得不能自以,脸上的泪像是不要钱一般争先恐后出现。

她抱着他的大腿,就像以前一样可怜兮兮的求他。求他放过她,不要生气,不要伤害她。

第一次他信了,第二次再信就是傻。

程砚青傻吗,被所有人当做天才对待的少年他怎么会傻,他只是太善良才会信了她的鬼话。

眼泪,冷水糊了她一脸。可怜可恨在这张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她的话没有一句可信。

可玉荷还是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她看见男人怔愣了一瞬,他也在这时低下头。

就像当初在小红姐家里一样,她的哭声哀求让他放过了她。看到了生的希望,女人哀求的更急切,她拼命的想要得到一个回复,一个不在追求的回答。

可男人低下身,却是抓住了她的头发,语气恶狠狠道:“我给你脸了是吧!还跟我提他!”

他的突然动作,让原本就仰着头的人更加后仰。露出漂亮精致的小脸,她长的很漂亮。

不止是现在,以往也是。

程砚青还记得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在一个不重要的昏黄午后。

2006年,7月,夏。

他和朋友结束青训,在酒店门口准备分开时,突然有人提议出去玩。四五人的小团体,其他人都同意,作为其中一员程砚青不好拒绝,便跟着一起。

只是他没想到,那人会把他们带到一个并不合法的红灯区酒吧,夜场,更高档一点的会所,这里都有。

甚至,还有更龌龊一点的站在昏暗墙角下衣着暴露打扮的女人男人们。

他被那些人带进一家说是有合法经营权的会所,一路上走过入眼都是一些穿着清凉的貌美女郎,以及一些穿着精致考究的男士。

他们举着酒杯侃侃而谈,在那层绅士的皮下是无耻龌龊的灵魂。

没有停下,还在往上。

越往上,这家会所高大上光鲜亮丽的皮便层层剥落,露出里面混乱残忍的一面

如果说一二层还有所收敛,那么这里就到了,一眼便知是什么地方的地步。

程砚青黑了脸,他看向领头的好友直言道:“如果是到这种地方玩,我想我没必要再进去。”

他管不了别人,也不想管。

明哲保身最重要,所以说完之后便打算原路返回。可也是这时,他余光瞥见一个略带熟悉的身影。

瘦弱的身形,低顺的眉眼。

厚重的刘海分开,摘下眼镜,带上金色长假发,画上浓重的欧美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