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二次烛龙笔是谁用的呢?

云昭用指尖轻轻敲击笔杆,抬眸,望着虚空出神。

那一边,晏南天探过温暖暖颈脉,不动声色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把她抱远一点,别让云氏父女补了刀。

他不知道的是,鬼神早已经阴恻恻拎起指骨,拿走了温暖暖的记忆。

——只有死人的记忆才能被拿走。

人被杀,就会死。神魂被杀,同样会死。

云昭忽地望向东方敛。

她抬手戳他:“那个姓赵的打手,我看一眼记忆。”

鬼神偏了偏头,抬手敲她肩。

姓赵的是秦都护手下的打手头子,专门替那个脑满肠肥的官员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平日里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云昭拉过东方敛一只手,指尖在他手背上一敲一敲——示意他跳过画面。

东方敛:“……”

他和她之间,什么时候已经这么默契了。

一幕幕画面掠过眼前,时而缓,时而急。

半晌,东方敛幽幽道:“这也有得看?”

云昭:“……”

她停留较多的,是姓赵的嫖宿青楼的情景。

她懒得回他,继续敲手掠过。

他提醒她:“死前记忆缺失,再跳要没了。”

“嗯……”云昭松开他的手,指了指眼前的记忆画面,“看。”

姓赵的死前一天,找了青楼老鸨。

想赎焦尾姑娘。

他与老鸨谈好了价格,说好第二日过来领人。

记忆结束。

云昭若有所思:“他逛那么多次青楼,都没有过那种癖好。而且赎身的价格要比买命更贵,他付的是赎身钱。”

他微微挑眉:“焦尾撒谎?”

云昭一下一下点头。

照焦尾姑娘的说法,要不是正好有“鬼”来抓她,她就被姓赵的勒死在床榻上了。

但这个人并不是虐待狂,而且真要给她赎身。

“这个姓赵的,死得动静有点大。”她道,“摁在地上,脑袋都打没了半个。青楼人来人往……我有种感觉,新鲜死在青楼的修行者,可能不是他。”

方才在山腰看见这具尸体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不对。

此刻看了记忆,心头更是漫起疑云。

焦尾姑娘为什么要说谎?

伤害她的人如果不是姓赵的打手,那会是谁?

死在青楼的,会不会就是这个人?

“鬼”杀了这个人,救了焦尾姑娘?

焦尾姑娘,在替“鬼”瞒。

心下正在暗自琢磨,忽闻街道另一头有人惊喜大叫:“这里!找到陆任了!”

众人对视一眼,疾疾掠过去。

有人发出疑惑的声音:“奇怪,这边我方才分明已经搜过了,真没见着啊。”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

一座摇摇欲坠的二层木楼里,端坐着一个闭目掐诀的人。

他在窗边打坐,神色阴森庄肃。

正是众人苦苦搜寻的陆任。

云昭定了定神,收起满腹疑惑,看众人一掠而上,杀向这个操控怨魂枯骨大阵的人。

“铮——铮!”

只见三名修行者跃至半空,直接破窗直入,举起刀剑斩向陆任。

又有几人掠入楼中,前去阻截陆任退路。

其余人尽数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那三柄寒光凛凛的刀剑。

近了……近了!

杀杀杀!

那陆任半无闪躲之意,眼见便要被兜头斩作几段。

“铮——呼!铛!”

众人怔住。

只见三件兵刃竟然直直穿过了陆任的身躯,斩在了地面。

地砖飞溅。

众人面面相觑。

云满霜疾步上前,扬起蒲扇大的巴掌,往那栩栩如生的人像上面一薅。

手掌毫无阻碍地穿透过去。

云昭心下一动,回头望天。只见圆月光辉洒落,照着对面楼台,莹莹似有一片青色光芒。

又是反射了远处景象!

一名侍卫低声嘟囔:“我就说嘛,方才我都搜过这里了,真不是我粗心大意。就是刚才月相不对嘛。”

晏南天掠上楼顶,凝神打量片刻,落了回来。

“应当是建在东面山上的瞭望塔。”

他退开几步,指了指陆任身侧不起眼的小片虚影,“看,这六方枕木,正是瞭望塔常用的制式。”

众人纷纷颔首认同。

“不错!总算是逮到这个狡猾的家伙了!”

“出发?!”

众人精神大振,熠熠盯住云满霜与晏南天,只待主子一声令下。

云满霜望向云昭:“昭昭,你怎么看?”

云昭在看月亮。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