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天瞥过一眼。

是了,父皇要的,满月酒。

他站定在原地,恍惚了片刻。

阿昭,阿昭啊!若是阿昭顺顺利利嫁进来,自己该多么盼望与她有个孩子。

自己与南君,真的不一样,自己想和阿昭有个孩子,都快想疯了。

可是她却不愿。

她不愿,把自己逼到了这般境地!

不得不忍着恶心,去和别人,造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必须有。

算算时日,那场满月宴,该是多好的机会啊。

他提步,一步一步走向温暖暖。

她怯怯抬眸看着他,没像往日那样动手动脚,而是规规矩矩站着,也不结结巴巴说话。

晏南天勾唇笑了笑。

看来,父皇已经让人教过她了啊。

他斜着身,缓缓抬起手,一寸一寸接近她的脸颊。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她的刹那。

他想起了自己悬着心脏度过的这一夜。

这一整夜,寝宫里一片死寂,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他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了下。

‘不,她没有,我也不能。至少,要等到她先对不起我,再说。’

他重重垂下手,衣袖从温暖暖身上擦过。

他走了。

温暖暖高悬在喉咙口胡蹦乱跳的心脏噗通一声沉到了地面。

“夫、夫君……”

他大步往前走,踏入寝殿,把自己摔进床榻,睡死过去。

黄昏时,晏南天又来到太上寝宫外。

云昭正对着满满一玉橱寝衣发愁。

大婚夜之后,湘阳秀自然是把琳琅满目的华裳送了进来。

这么多整整齐齐的寝衣摆在这里,她再挑个缺胳膊少腿的,实在说不过去。

目的也太过明确了。

她只是想要不动声色勾引他,让他主动,让他习惯,让他恢复记忆之后舍不得杀妻证道。

“喂。”她叫那个鬼,“来挑寝衣。”

“你挑便是了。”他吃着供品,头也不回,“红的就行。”

云昭面无表情给他挑了件绿的。

“沐浴!”

她泡完澡出来,他那神身倒是十分配合,瞬移进,瞬移出。

端坐床榻时,已经是个绿太上了。

云昭第一次看他穿绿。

他这张脸生得太好,穿上绿衣,当真是如松如竹,又清又俊。

就是不理人。

云昭躺好,拍拍身侧。

有了昨夜的经验,神身很自觉在她身旁躺平。

云昭:有进展!

她愉快地给他盖上被子,收手时,不经意间扯开了他的衣带。

偷眼瞥了下雕花金案桌旁的鬼神。

他没发现。

云昭暗自琢磨:待会儿装睡着,对他这样那样。

她在他身侧蹭来蹭去。

不知过了多久,窗边幽幽飘来一道嗓音:“今日月相,不太行啊。”

云昭没理那个鬼。

反正他又不能控制自己。

她的手指已经一寸一寸触到了他的手。

手指修长,骨筋坚硬。

待会儿“睡着”,便先与他十指相扣。

窗边,鬼神蓦地回眸。

只见床榻之上,她与“他”亲密依偎,睡得好像一个人。

他手中的玉杯“咚”一下掉落在矮案上。

他大声道:“月相不好,阴气太少。”

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又往真身那里挨了挨。虽然温香暖玉在怀,但怎么想怎么都不对。

他瞳仁微震。

不是,他那么大一个媳妇,怎么不理他,跟别人粘一块儿了?

剩他孤零零坐在窗边,越想越气。

正想起身,殿外忽然有了细微动静。

他微微眯眸,投过一眼。

只见一个一望就是禁宫内侍的小太监掩着脸急匆匆赶来,悄悄跪到晏南天身侧,与他低低耳语。

片刻,晏南天扶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了下。

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嘴唇微动,无声自语:‘他这是要动谁?’

皇帝连夜召见了云满霜。

灯火通明,身着明黄便服的帝王却像是整个笼罩在阴影里。

云满霜能清晰看见他五官,却看不懂他的神色。

皇帝不说话,云满霜也不说话。

好半晌,终究还是皇帝先憋不住了,他挤出几道抬头纹,伸手摁着额侧,叹息道:“还记得老三么?”

云满霜微露恍惚之色。

太久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喉头滚动片刻,云满霜沉声回道:“自然。”

当初年轻的帝王征战沙场,身边除了胜过亲兄弟的云满